李相夷并未同去,他想留在雲隐山多陪陪漆木山和岑婆。另外,他之前在夢境中意外憶起了他的父母兄長,他想給他們立個衣冠冢,還有在佛堂前供奉他們牌位點長明燈,願他們能安息,也願來世能平安長壽。
…
三個月後,一座巨型馬房車停在了揚州城外的顧盼院前。
看門的小厮一臉古怪的前去書房禀報。
“閣主,李公子說在院門口等您。”
“嗯?他怎麼突然來了?他在院門口待着幹嘛,我這還有公務要處理,請他來書房。”
顧辭君聽到小厮的話,有些疑惑,但仍埋頭看着文書,等了一會小厮也沒有要走的動靜,才擡起頭,看見小厮一臉古怪。
“怎麼了?還不去?”
“閣主,您還是出去看看吧。”
“嗯?”
“李公子,李公子他…帶了個大件來,怕是不方便進來。”
小厮吞吞吐吐含糊其辭,到是勾起了顧辭君的興緻,他起身,走向院門。
顧盼院前,李相夷站在他精心設計并組建的豪華房車邊,靜待顧辭君的到來。他在發現自己心意以後,便有了這個想法,想要和顧辭君踏遍千山萬水,共賞世間景象。
所以他來了,他帶着蓮花樓來了,顧辭君到院門前就看見李相夷伫立在一處龐然大物前,走近才發現是個按了車輪,前頭還牽着四五匹馬的大型馬車。
“你這是?”
“顧辭君,我來履行諾言,帶你遊曆山河!”
“履諾?”
顧辭君有些迷茫,他們何時…嗯?不對,好像的确說過…不過那不是一句酒後戲言嗎?李相夷這是?
“對呀,顧辭君,你可願和我一起作伴,行萬裡路,賞盛世景!”
“李相夷,你認真的?”
“千真萬确,我連房車都準備好了,”李相夷指了指他身後的蓮花樓,随後又繼續開口道:“不知顧閣主是否賞臉,切莫嫌寒舍鄙陋。”
李相夷的話實在過謙,他帶來的蓮花樓,足足有兩層樓高,雖說面積較普通房屋小了些,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從窗戶看進去,裡面居然還有廚房和床。
顧辭君看着李相夷真摯的眼神,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你這是答應了?”
“嗯,顧某也不好辜負李公子的一片心意,隻是你這來得突然,我還未将閣中事務安排妥當,怕是要委屈你在這等我幾天了。”
“無妨,顧辭君,我帶你進去看看?”
“嗯。”
李相夷高興的笑了出來,他上前,牽過顧辭君,就要帶他進蓮花樓,想讓他熟悉一下。顧辭君被人猝不及防的牽了手,感受到手心傳遞的溫度,臉頰一些發燙,但他并沒有将手抽回來。
他倆雖然還未戳破最後一層窗戶紙,但他回揚州城的每一天都會收到李相夷的信,顧辭君開始還有些犯嘀咕,但僅一周,看着每日必來的書信,還有上面李相夷的字字句句,事無巨細的報備行程,他漸漸悟了。
李相夷也喜歡他。李相夷在回應他。
一想到這個,顧辭君的心底就溢出甜意,一整天都是笑着的,整的徐延還以為他神經錯亂,強行給把脈以後,發現沒事,才作罷。直到後面幾天,徐延偶然撞見顧辭君在看李相夷的信,才恍然大悟。
小情侶,亂撒狗糧!!不道德!!!
徐延雖然表面陰陽怪氣,背地裡還是寫信給李相夷,問他都這樣了,準備好久辦喜事?
他等兩人的喜糖很久了。
李相夷收到徐延的來信,簡直被臊得歡,臉一下就紅了,還好四下無人,不然該有尴尬呀。
李相夷沒有回信給徐延,但徐延的信确實提醒了他,是時候該進一步了,但是該如何進一步呢,他苦思冥想一夜,第二日便拿出藏在雲居閣的小金庫,下山買了些材料,又砍了雲隐山的喬木,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建造出豪華房車,還給它取了個名字好聽的名字——蓮花樓。
哦,順便說一下,他之前為了圖方便,将他親人的牌位送去了普渡寺供奉,本想着他和無了那老和尚相識,将牌位放在普渡寺他放心,沒想到這老和尚,忒煩人,他在普渡寺那幾天一直勸他回去,要不是做法事需要時間,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李門主,真的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這世間再無李相夷,隻有李蓮花!”
李相夷被他纏得煩了,在離開的那天和挽留自己的老和尚說了這麼一句話。李蓮花這個名字還是他住的禅房的牆上挂的一副字畫上的:“一念心清淨,蓮花處處開。”李相夷就想随便說個名字搪塞無了和尚,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句詩,仔細一想,不正合适?
“阿彌陀佛,李施主既然心意已決,貧僧便不再多言。”
“和尚,還煩請你替我保密,我先走了,等過段時間再來。”
“李施主慢走。”
無了方丈目送李相夷離去,心裡是替他高興的,他早就算到自己這個好友命中會有一劫,在聽到東海一戰李相夷失蹤的消息還去尋過,但他沒有找到,好在一年之後,李相夷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他面前,阿彌陀佛,佛祖保佑,無事便好,無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