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顧辭君轉過頭,自以為惡狠狠的瞪了李蓮花一眼,對李蓮花的行為表示不恥。
“阿君~”
李蓮花又喚了顧辭君一聲,他這會輕輕一用力,将顧辭君扯到他身邊,他整個人都依靠在顧辭君身上,兩人親密無間,衣襟交疊。
“說話就說話,靠這麼近幹嘛。”
感受着溫熱的鼻息鋪撒在自己的耳背、脖頸上,一股熱氣湧了上臉頰,顧辭君不自在的将身體往後退了些,想拉開些距離。
“阿君~我知你是想替我出氣,但是笛飛聲他當年也是被蒙騙了,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他計較了。”
“呵~你倒是會做好人。”
“阿君,我哪有?我隻是心疼你,那個笛飛聲皮糙肉厚的,打起來費力氣,累着你了可不好。”
李蓮這些年可真是沒少練嘴皮子上的功夫,也拿捏住了顧辭君的脾性。
“你也别說這些話糊弄我,李蓮花,你自己都不在乎,我這個外人做那些多餘的事情幹何?住,讓他住就是了!隻是這蓮花樓隻有兩間房,這樣便我和方多病住一間,你和你的阿飛住一間去吧!”
顧辭君從前确實很吃李蓮花那一套,但凡是也有個例外,李蓮花這會踩了顧辭君的底線,不但沒哄好自己小郎君,還惹得人要和他分房睡。
顧辭君用力将李蓮花一推,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擡腳走到床邊,拉開床幔就要收拾鋪蓋換房。
“阿君,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李蓮花被推了個踉跄,但他很快便穩住了身體,又瞧見到顧辭君來真的,這才發覺自己玩脫了,趕緊跟上。
“不住了不住了,我這就趕他走。”
“不用,你李蓮花不是肚量大嗎,十年前的死對頭都能收留,我這種小肚雞腸的人配不上您,也不當誤你和故人叙舊!”
顧辭君是真的被氣到了,李蓮花好樣的,當真是将他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阿君,阿君,我錯了。”
李蓮花從背後環抱住顧辭君的腰,兩人靠的極近。
“你那有錯?錯的一直是我!”顧辭君說着,壓抑的淚再也控制不住,一滴淚落到了李蓮花的手背上,“李蓮花…你為什麼不愛你自己,你為何不愛李相夷?”
顧辭君的淚和他的話直直撞進李蓮花的心,燙的他下意識的想要縮回手,但下一瞬他抱得更緊了。
“阿君,你知道了…”
李蓮花有些心虛,小心試探道。
“是呀,知道你偷偷去看了四顧門的故人,還給了雲彼丘解藥…”
“我…我…”
李蓮花心下激蕩,他當初做那事的時候就知道有一天東窗事發,最難以接受的人會是顧辭君,畢竟他的阿君,是那樣的深刻的愛着李相夷。
顧辭君愛慕李相夷的一切,卻被李蓮花一一掩埋在了時光的塵灰中。
顧辭君對李相夷的心意讓李蓮花嫉妒,他從未如此嫉妒一人,就連當初無故生出的對方多病的警惕也來源于——方多病與李相夷有些相似。
越來越多的淚水滴落在李蓮花手背上,燙得他心緒不甯,他此刻唯有緊緊抱着顧辭君,感受到他的體溫,才覺得自己抓住了他。
眼前人近在咫尺,又遠在天涯。
“阿君…阿君…”
他一遍一遍的喚着顧辭君的名字,哀求中滿是歉意,早知阿君如此在意,他不該做那事的…
又過了一會,顧辭君才平複了心情,他轉過身來,回抱住了李蓮花,将頭埋在他的頸肩,将淚水胡亂蹭到李蓮花的衣領上。
他的手緊緊拽着李蓮花的衣袍,擡起頭,與李蓮花對視,眼中滿是哀求:“我求你,李蓮花,多愛自己一點好不好。”
李蓮花,千萬别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傷了你自己,你要長命百歲。
顧辭君的眼角的紅暈未散,眼底的淚花閃爍,他那樣虔誠的祈求着眼前的愛人,他的身體甚至在顫抖,他緊拽着李蓮花的衣袍,整個人攀附在李蓮花身上,隻有這樣才能站穩。明明他才是那個可以強勢的人,但在李蓮花面前,他永遠不願逼迫李蓮花,可現在卻執着的要李蓮花一個承諾。
他從不在意其他人,笛飛聲住不住蓮花樓他亦不在乎,隻是李蓮花的袒護,讓他的心無法抑制的生出了恐懼。
他害怕…害怕這個生了菩薩心腸的人,有一日會為了心中的道義,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事外。
他不要李蓮花坐那高台,他的蓮花合該一生平安順遂。
顧辭君眼中的真摯與誠懇撞入了李蓮花的眼中,他的心激蕩起浪/潮,他的嘴唇一張一合,幾度欲開口,卻發不出聲音。
此刻他感覺四面八方湧來了澎湃的潮水,将他淹沒,他的身體沉在水中,卻毫無窒息感,那潮水隻引着他沉淪其中。
在無盡溫柔的水聲中,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透過水波傳來,他說:“我會像愛你一樣愛我自己。”
我會像愛你一般愛我自己,所以啊,我的愛人,請别悲傷,請别哭泣,我見不得你的淚。
終于,在他話音落下的那刻,他的愛人的淚止住了,顧辭君破涕為笑,他的手攀上李蓮花的肩,靠近他,吻了他。
顧辭君用一個吻結束了這場突如其來的争論,吻住了李蓮花顫抖的心,他給了李蓮花一個溫柔的獎勵。
李蓮花合該得到獎勵,在世俗紅塵中,他最該得到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