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紗走過去說:“你好,打擾一下,我是約好了今天下午三點過來面試的候選人。”
“啊,稍等,我确認一下信息。”小姑娘連忙放下手機,慌裡慌張地打開電腦。“請問是……夏明紗女士嗎?”
明紗回答:“是的。”
小姑娘笑,寒暄道:“我是楊鐘莉,上回給你打電話的HR,請跟我來。”
楊鐘莉把明紗帶去接待室,順便倒了杯溫開水放到她桌前:“你在這裡稍微等一下,面試官馬上就來。我先走了,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到前台喊我就行。”
整個接待流程跟明紗以往所經曆的面試大差不差,她甚至已經能憑肌肉記憶快速做出一個合适的反應,“好的,謝謝。”
“不客氣~”楊鐘莉輕輕地掩上門,然後離開。
明紗一個人坐在接待室裡,大腦放空,焦躁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等待是一個難熬的過程,她把水杯放下,視線落到了窗外。
那裡有棵法國梧桐樹,雪渣子落在枯枝頭,泛黃的葉搖搖欲墜,有種蕭瑟肅殺的意境。
明紗毫無意義地在心裡默數樹上的枯葉,與此同時,接待室的門被人拉開了。
來者是一位大美人,有着細描的眉,欲說還休的嘴唇,微卷的複古盤發,身材纖細曼妙,配上一襲墨綠色的旗袍和純白色水貂絨披肩外套,走起路來就像老電影裡放慢的鏡頭,美豔又端莊。
許多人說起對申城的印象,會立馬聯想到經濟中心與市區的繁華,但明紗反而覺得,旗袍更符合這座城市的文化底蘊跟氣質。
如今看到這位女面試官,明紗隻覺得她将整座城市的氣質都穿在了身上。
“你好。”大美人在明紗的正對面坐下,柔媚的眼睛含着一絲笑意,“我叫梁婉玉,是典墨劇團的副團長,今天的面試官之一。”
也就是說今天的面試官不止一位,明紗捕捉到了梁婉玉話裡的信息,果不其然,還沒等她開口,接待室的門又被人拉開了。
明紗偏頭去看。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男人的身影,他穿着典雅黑立領毛衣,外頭搭一件卡其色風衣外套,很素,看起來十分休閑。
他手上拿着幾張簡曆,向她們走近時,整個人的輪廓由模糊到清晰,就像膠片在顯影水中慢慢浮現出鮮明的影像,身形修長,五官流暢,眉如墨畫,下颚線極為優越,俊得不行,卻偏生了對含情目,讓他整個人的氣質意外變得清隽疏朗許多。
是他……
明紗怔了片刻,她幾乎在看到對方眼睛的第一秒,就認出對方是那天的旦角。
以前,明紗曾經遇到過一個專門給人看面相的算命先生,他說,含情目擅長表達情緒和延伸故事感,極其容易讓人過目不忘并腦補出許多風花雪月。
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明紗藏在桌子底下的雙手緊張地扣在一起。
梁婉玉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輕笑着跟明紗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劇團的老闆季嶼生,他也是今天的面試官。”
有了梁婉玉的引導,明紗終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擡頭去看季嶼生。“你好,季先生。”
兩人的視線交彙,季嶼生拉過梁婉玉旁邊的椅子坐下,微微點頭,不冷不淡地說:“你好。”
互相介紹完畢,屋裡瞬間安靜下來。
梁婉玉拿起明紗的簡曆看了一眼說:“如果你準備好了,那我們現在開始吧?”
終于……
明紗艱難地咽了咽口水說:“好的。”
梁婉玉擡眸,将目光移到明紗的臉上,問她:“我們仔細看過你的簡曆,你過往在遊戲圈的履曆還挺不錯的,是什麼原因讓你從上家公司離職,方便說一下嗎?”
這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很好應付。
明紗臉不紅心不跳地說:“主要是因為前公司業務變動後,發展方向與我的職業規劃不符,而且當時我正處在職業瓶頸期,所以認真思考後,我決定離職休息一段時間,複盤一下以往的工作收獲,順便學習點新東西。”
“這樣啊……”梁婉玉略加思索,接着問:“那你覺得劇團助理這個職位,是你願意嘗試的新機會嗎?”
明紗斬釘截鐵道:“是的。”
梁婉玉就笑說:“劇團助理與遊戲文案策劃的工作内容區别還是挺大的,你能簡單聊一聊對這兩個職位的看法嗎?”
“額,稍等……”明紗瞬間語塞,為了掩飾尴尬,她端起水杯,小喝一口,然後慢慢地調整呼吸頻率,再飛快地從大腦裡搜索相關的知識碎片,把它們整合成一個令自己還算滿意的答案。
“其實……”明紗放下水杯,回答梁婉玉的問題,“從我以往的工作經曆來看,遊戲文案策劃需要擁有一定的文筆、創作能力、遊戲拆解和分析能力,懂得如何理性的塑造人物,撰寫優質劇情,為玩家營造代入感,同時還要擅長與多崗位溝通協作。總之這是一個理性與感性緊密結合的職位。”
明紗頓了頓,接着道:“而劇團助理這個職位,好像每個劇團都有不同的定義。比如,從貴團的招聘要求來看,似乎更希望候選人擅長傾聽和觀察,能夠快速記錄下各種碎片信息,并懂得有序地将這些信息整理成符合邏輯的文本或者故事。”
明紗:“聽起來更偏向一個有創作能力的記錄員,對嗎?”
“沒錯。”梁婉玉唇角的笑意越發明顯,她放下簡曆,跟旁邊一直緘默不言的季嶼生交換了個眼神,然後哎呀一聲,對明紗說:“抱歉,我去一趟衛生間,接下來由季老闆跟你溝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