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間。
禅院甚爾不耐煩道:“什麼事?”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會,直到他想要直接掉頭走開時才終于開口。
“春樹可能想要救你的妻子。”
“……?”
“春樹就是剛剛牽着禅院惠的那個孩子。”
禅院甚爾動作一滞,轉而哂笑。
“禅院家主都沒有辦法的事,一個小鬼能有什麼辦法?”
“别開玩笑了,帶着那兩個小鬼給我滾遠……”“我相信春樹能做到。”
“……”
面對禅院甚爾芒刺般的目光,夜蛾正道巍然不動。
“啧。”禅院甚爾握緊了拳頭。
惠是從哪認識這種難纏的家夥的?
完全把他們家情況摸清了啊……這個家夥有什麼目的?
他……要答應嗎?
禅院甚爾沒有說話。
夜蛾正道也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如果你們不想要春樹的幫助的話,”夜蛾正道加重了語氣,“請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你夫人病情。”
“然後……我們今天就會離開這裡,也請你們以後和春樹保持距離。”
“可以嗎,禅院先生。”
“……”
夜蛾正道沒有再去看禅院甚爾的表情,徑直離開。
回家路上,不出夜蛾正道所料,春樹問他自己能不能治好禅院葵生。
“葵生阿姨看起來病得很嚴重,惠也很傷心的樣子。”
春樹猶豫了一下:“我可以幫上忙嗎?”
春樹沒有說“我們”而是“我”。
敏感的孩子能夠感覺出家裡的兩個長輩都不同意他和禅院一家有更多的接觸。
夜蛾正道歎了口氣。
他就知道。
話已經說出口了,但他其實并沒有底氣說春樹一定能治好那位禅院夫人。
但他相信五條悟。
“……所以小鬼的術式也能對活人的□□起一定作用。如果是人身上已經存在或者曾經存在的東西,……他可以直接用術式讓人長新的出來,但是應該有時效性,……如果是原本不存在的東西,……就需要有人用源源不斷的咒力來維持形态……”
按照五條悟所言,春樹的術式應該可以救助所有擁有不治之症和殘疾的咒術師。
禅院葵生原本是個普通人,但幸運的是——雖然原因不明,但她如今确實擁有了咒力。
那就有了被春樹成功治療的希望。
夜蛾正道十分平靜。
術式原本都是無罪的,善惡之分完全看使用者的一念之差。
他們相信春樹是個好孩子,春樹如果想要做,那他們就讓他放手去做。
但夜蛾正道不希望因為他們的爽快而讓春樹輕易接受“對人體發動術式”這樣的事情,便樣似斟酌着遲遲沒有開口。
這時胖達卻先一步開口了:“我不希望春樹幫他們。”
夜蛾正道有些意外地擡頭從後視鏡看了他一眼。
春樹失望低頭。
“但是我更不希望春樹難過。”
“……”
夜蛾正道心情複雜地移開目光,靜靜聽着好大兒話療懵懂無知的小鼻嘎。
面對弟弟驚喜的目光,胖達微笑坦言:“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盡可能讓自己的人生無悔”
“——這就是我和正道對你的要求。”
夜蛾正道忍不住笑了。
胖達真的不在乎春樹和禦三家有牽扯嗎?
才怪。
夜蛾正道當然看出胖達是因為知道禅院甚爾不僅被被禅院除名,走之前還把禅院家上下暴打了一頓,徹底撕破臉的行為。
——怎麼看這個禅院甚爾都不會對禅院還有什麼舊情。
這樣實力強悍又對妻子情深意重的家夥,胖達心裡稍一權衡便勉強同意春樹出手幫一幫。
“嗯!”
春樹欣然應下。
春樹如果想要治療禅院葵生,那他要先根據對方的身體狀況做出醫療方案。
夜蛾正道和胖達在家裡陪着他研究了整整一下午。
春樹能在觸碰的瞬間被動地了解物體的性質,然後再用術式選擇更改或者創新。
那人體可以使用術式嗎。
春樹以前沒有對待人體的經驗。
他有些納悶。
自己為什麼從來沒有嘗試過對人體使用術式呢?
——他已經忘記了當年的束縛。
夜蛾正道直接告知了他束縛的内容。
“……後來我怕你年紀太小記不住,又給你下過幾次心理暗示。”
夜蛾正道說這些的時候很平靜。
他一直都認為自己是有錯。
錯在沒有等春樹長大再征求他的想法。
錯在主觀地限制了春樹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