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錯在不信任春樹。
但他不後悔這樣做,甚至再來一次他還會做同樣的選擇。
因為他不願意拿春樹的一輩子去賭。
讓他欣慰的是,即便立下了這樣的束縛,春樹的術式也十分強大,完全能夠讓他未來在咒術界暢通無阻;而春樹的術式造物也都傾向于能夠為他人提供便利的咒具。
春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他有些新奇。
“束縛”這個東西他隻聽胖達提起過,沒想到自己身上就有。
夜蛾正道順便給他開了小竈。
“比如昨天胖達讓你無悔地度過一生,你答應了,那也成了一種束縛。”
春樹目瞪口呆地看着胖達對他龇牙一笑。
“咒術師的言語都是詛咒,你要時刻牢記這件事。”
春樹重重點頭。
天啊。
原來咒術界把家人的美好祝願也認為是詛咒嗎?
真是奇怪。
……
春樹昨天觸碰過禅院夫人的手臂,他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禅院夫人的體内四處浸染着惠的咒力。
最濃郁的地方是子宮,再到五髒六腑,再到大腦。
春樹甚至可以“看到”她的大腦在産生咒力。
這又是一種全新的、和惠不一樣的咒力。
那是禅院葵生自己的咒力。
正如禅院甚爾所說,惠的降生将她變成了一個咒術師。
——她的身體被禅院惠的咒力完完整整地浸染,産生了某種變異,擁有了看見咒靈的能力。
夜蛾正道判斷應該是她孕育禅院惠時被禅院惠的咒力浸染全身,在生育之後肉|體又将這些咒力盡數吸收,普通人的身體如何能夠承受咒力?隻能衰竭至死。
禅院甚爾看不見咒力,所以沒能發現。
看禅院惠對咒術界一問三不知的情況,估計也沒有察覺到有問題——更何況他根本不會控制他的咒力,在醫院時又情緒崩潰了好幾次,所過之處全是咒力殘穢。
日日和他親近的禅院葵生身上有他的咒力殘穢真是再合理不過。
至于禅院家主沒有看出問題也不難理解,因為夜蛾正道和胖達也沒看出問題所在。
如果不是春樹的講解,他們也不會想到居然有這種離譜的事情。
禅院葵生的突然病倒可能就是因為懷孕時留在體内的惠的咒力被内髒完全吸收了,雖然從外表看完全看不出一絲問題,但内裡已經衰敗至極。
現在的禅院葵生——胖達冷不丁想到——的肉|體完全可以稱之為最頂級的咒具材料。
他下意識看了春樹一眼。
春樹沒他想的那麼多,他正忙着翻夜蛾正道給他找的人體結構圖。
這種事有點太為難他的小腦袋瓜了。
但春樹突然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
惠有媽媽,那他的媽媽呢?
他的媽媽生他的時候有因為他受到傷害嗎?
現在還健在嗎?
夜蛾正道怔住了,顯然沒想到他會問這種問題。
轉念一想又釋然了。
啊,果然是春樹會問出來的問題。
他沒有見過春樹的媽媽,但有人見過。
春樹住院的那天,他給孤兒院的女院長打了個電話,告知了她春樹今年可能沒辦法去孤兒院過生日了,過段時間再來看她。
女院長擔心地詢問了幾句,提到了一件事。
春樹的媽媽又來找春樹了。
實際上,在春樹兩歲之後,那個女人幾乎每過幾個月就會來一次,想要從女院長那裡問出收養春樹的人家。
女院長每次都認真地拒絕了。
“是你主動放棄了那個孩子。”
“他現在很幸福,有很愛他的家人。”
“請不要再來打擾他了。”
第一次拒絕是沖動使然,但在夜蛾正道表示默許後,她便此次如此。
思及此,夜蛾正道思考了一下春樹的問題,給出了一個說得通的解釋。
“我也沒有見到過禅院葵生這種情況。很多咒術師的父母是普通人,即使孕育了有咒力的孩子也都很健康。”
“比如夏油傑,他的父母就是普通人。”
春樹點點頭,托腮細聽。
“你的媽媽也很健康,沒有因為生育你而衰弱。至于禅院惠……我個人傾向于可能他的術式有點問題。”
胖達愣住了:“術式?他還沒有術式啊。”
夜蛾正道提醒道:“禅院。”
“!!?”
和哥哥的驚訝和恍然不同,春樹看起來有些不明所以。
夜蛾正道無奈,隻能接着給小孩補課。
“禦三家都有自己的祖傳術式,比如五條家是無下限,加茂家是赤血操術,禅院家的祖傳術式就是十種影法術。我猜測問題就出在這。
——曆史上還沒有普通人孕育出禦三家祖傳術式的情況。”
春樹停頓了頓,有些茫然:“是惠害了禅院阿姨?”
“不。”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下給出回答。
“是命運的捉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