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啊,來,到媽媽身邊坐。”戴虹說着給站在一邊的管家阿姨使眼色,後者連忙去廚房取來新榨好的果汁給半個多月沒碰面的倆母女滿上。
一套六個的水晶杯,兩個拿出來裝了果汁,剩下一個孤零零地立在托盤裡。
衛淩的心咯噔一聲,暗道不好。昨晚摔碎的三個她還沒來得及補上。
果不其然,下一秒,怕什麼來什麼。
戴虹疑惑地看看手裡盛着果汁的杯子,又擰着眉頭看看托盤,最後低頭看向茶幾下面的儲物層。
“m、a……媽?”
“嗯。”戴虹應聲,最後将目光落到衛淩的臉上,“我另外三隻杯子呢?”
衛淩硬着頭皮避開她仿佛能把人看出洞來的眼睛,尴尬地笑了一下說:“不小心打碎了。”
“打碎了?一次性打碎三個啊?”戴虹身子後仰,靠在球形的靠枕上,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編吧,我看你要怎麼編”。
衛淩:“……”回來的路上她竟然一點沒想起來杯子的事兒。啧,大意了!
看到女兒沉默,戴虹欣慰地想着得虧這個傻丫頭還沒蠢到要撒謊替誰遮瞞的程度。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對比剛才明顯嚴肅不少:“還不說實話?”
衛淩猛然擡眼。
戴虹伸出食指輕輕點了一下那挺翹的鼻尖:“你呀,到底想要瞞我到什麼時候?砸到哪裡了?快給我看看。”
衛淩抓住挪到頸側的手,自己解開兩顆紐扣,将衣領扯到右側的肩頭,正好露出紅腫的部位。
戴虹看着已經發青的皮膚,眼中滿是心疼,鼻子一陣陣泛酸:“你是木頭嗎,不能還手還不能躲嗎?瞧瞧這青的,去醫院看過了沒有?疼不疼?”
衛淩看着那張和自己記憶中有至少五分相似的臉,像是被傳染了一樣,眨眼間眼眶裡也聚滿了酸澀的淚。
她努力地睜着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不敢抖出哭腔,一邊平複心情一邊搖頭。
“不疼?怎麼可能不疼?”戴虹根本不可能信,轉身摸手機要打電話叫家庭醫生過來,看到傷的位置太偏,又擔心光靠肉眼看不清楚,一把抓住衛淩的手拉着她起身。
“媽?”衛淩從沒被人這樣緊張過,眼中的詫異藏也藏不住。
戴虹拍拍她的手,扯着嗓子對守在一邊的錢管家說:“去開車,我要帶淩淩去醫院做檢查。”
想要掙紮的衛淩看見戴虹說完又低頭抹眼淚,瞬間安靜下來,不說話也不掙紮了,默默跟在後面,任由她指揮自己上車下車,去看醫生去做檢查。
拿到檢查結果的時候,衛淩偷偷松了口氣,想着還好隻是皮外傷,不然……不然戴女士又要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了。
醫院走廊上,戴虹臉色不善地看着檢查報告,一句話不說,周身的氣壓都低得吓人。
感受到口袋裡接連震動的衛淩悄悄退開一步,拿出手機查看消息,發現都是助理發來的工作彙報,點開回了個句号算是已閱。
退回最近聯系人列表時看到挂在江思然頭頂的新好友,她猶豫地點開回了個問号。
雖然知道對方是誰,但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裡還是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過主動。
好像隻要顯得冷漠一些,就能證明她沒有把江思然的話聽進去。
看完報告的戴虹擡手想抓身旁的女兒,繼續審問旁的事情,結果抓了個空,疑惑地轉過身發現衛淩正對着手機屏幕發呆。
“淩淩?看什麼呢?”戴虹說着走到衛淩身邊,想要趁機瞄上一眼,不料别的地方遲鈍得不行的女兒捂手機的動作奇快。
戴虹:“……”
衛淩假裝什麼都不曾發生,主動接過保養得極好的手扣在自己手臂上,“助理發來的工作彙報,走吧,該回家了,爸不是還等着見我呢麼。”
戴虹:“……你這孩子,好的不學,學會拿話堵我了。”
衛淩賠笑,戴虹撩起她耳側的碎發,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耳朵:“還好沒事,回去以後你也不要怪你小妹,她是被你吓壞了,昨晚跟我打電話的時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衛淩愕然:“昨天晚上?”
“是啊,昨晚我聽說以後想直接回來的,是你小妹勸我喝完今天的喜酒,不要夜裡趕路。”戴虹點頭,歎了口氣繼續說,“你爸他什麼性子你知道的,我們出門以後他就去找你爺爺了,他這個人太過内斂,但心裡是疼你們的,你有的時候做事不用太束手束腳,不管怎麼樣你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知道嗎?”
衛淩品着話裡的意思,揚起笑臉:“我知道的。”
“真的知道才好!”戴虹松開她的手,先一步走進電梯。
衛淩跟在後面,将手裡的報告卷成卷塞進腰側的包裡,不想身子一側手肘碰到了站在邊側的人。
她匆忙整理好挎包,擡頭道歉:“不好意思我——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