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話說早了的,不光衛淩,還有回到家以後的衛澤秋。
衛明淮和沈翠珠自從早上見過帶着律師的哥嫂後,皺緊的眉心就沒舒展開,眼看都要定型了。
好不容易看見日盼夜盼的心頭肉回來,嘴角還沒來得及揚起呢,又聽見寶貝閨女罵罵咧咧地要去找衛淩的麻煩,當場就慌了神。
尤其是沈翠珠,她一把抓住怒氣沖沖的衛澤秋:“你剛剛說要去什麼?”
衛澤秋憋氣得難受,看見向來支持自己的親媽露出不贊同甚至稱得上是驚恐的表情,被慣出來的叛逆瞬間迎風而漲。
她甩開那隻熱得灼人的手,惡狠狠地說:“你沒聽見嗎?我說我要去弄死她個賤人,什麼狗日的姐姐,狗屁一家人!吵了幾句嘴推搡兩下,還特奶奶的報警抓我!”
“小點聲!”沈翠珠被女兒故意扯着嗓子嚷嚷的樣子吓到,忙靠到她身前推着她往房間裡去。
剛到家,連客廳都沒走到的衛澤秋沒能察覺到父母的異常,以為是有衛淩家的誰在,仰起頭擋開礙事的沈翠珠往裡看,不偏不倚對上衛明淮那雙黑亮的眸子,肩膀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客廳裡沒有别人,狠話也放了,正是好面的年紀,她當然不可能就此作罷。
于是,收回目光後,她硬梗着脖子對着牆壁說:“爸,我說這話你也别生氣,那衛淩确實不是個人玩意兒,就是她不地道!還有奶奶,明明都是孫女,憑什麼那墜子隻給她不給我!”
衛明淮拿煙的手一抖,煙灰随之掉落在茶幾邊沿的煙灰缸裡。
沈翠珠疑惑擡頭,先看向女兒再看向老公:“什麼墜子?球球你慢慢說。”
衛澤秋瞥了眼掐掉煙屁股起身走過來的衛明淮,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嘴,剛要開口把那天晚上的鍋甩幹淨,不料站到她跟前的親爸揚手劈來一巴掌。
這一耳光打得突然,母女倆誰都沒能反應過來。
那一瞬間,衛澤秋隻能聽得見嗡嗡的耳鳴聲,看得見衛澤秋憤怒地瞪着護在自己身前的沈翠珠,然後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呢?她甩甩腦袋,不解地看向指向自己的手,那一霎,聽覺又恢複了。
衛明淮說:“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衛澤秋?”
衛澤秋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衛明淮又說:“你大伯大伯母上午帶着律師找上門,說要收回給你的車房,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好事!去洗個澡換身衣服,等下到我書房裡來,咱爺倆好好聊聊!”
“她爸,你……”沈翠珠剛開個話頭被面前的人一瞪,短暫地安靜了幾秒,不死心的嘀咕着,“你也太緊張了吧,大哥大嫂也是,哪有送出去的東西還往回要的,活到這把年紀,我還沒見過這麼小氣的呢。你倆可是親兄弟。”
衛明淮剛轉過身沒走兩步,聞聲回頭瞪着她怒道:“糊塗!早提醒過你們娘倆,那是咱家的财神爺!要供着供着!非不聽,可勁作,作!現在好了,這回縫要是補不上,你以為你有好果子吃呐?怎麼不蠢死你!”
衛澤秋提到胸口的氣沒吐出來,也咽不下去了。
她怔怔地立在那兒,好半天才回過神瞄了眼順帶眼剜自己的親爸,心虛地側過身繞過親媽,回房間洗澡換衣服。
相較之下,衛淩的情緒可就穩定多了。
半封閉的露台上飄進來絲絲雨霧,落在亮着的手機屏幕上顯得有些模糊。
她用指腹一點點抹幹淨的同時,退回護欄後。
聊天窗口又出現一條新消息,内容是:你是在擔心她會報複我嗎?
衛淩的視線定格在報複兩個字上,按在屏幕上的指腹漸漸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