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茶杯,又想起一件事,幹脆趁現在一起問了,小心翼翼地看向鳳遊謹慎地問了句。
“鳳遊,你還記得你上山之前的事嗎?”
鳳遊持着茶杯的手漸漸放下,轉頭看她,目露疑惑,又像是低眉想了想,緩緩點頭,“記得。”
看鳳遊對提起山上之前的事沒有太多反感,這才順着話題往下問。
“那說一說?你也知道師姐從小就被師父撿上山,有些好奇你在人間的生活,還有沒有些什麼朋友之類的在世?”
不敢說親人,看鳳遊這麼多年下山也沒聽他提起過去尋親人,想來這親人要麼不幸逝世,要麼便是些無良之人,才會讓鳳遊看都不想看,便換了朋友說辭。
鳳遊斂目,手微頓了一下,接着去拿茶壺,茶壺拿在手上,壺口方向卻往她這邊來,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茶杯已經空了,連忙接過道謝,忽然聽到鳳遊清冷的嗓音響起。
在潺潺的水流聲中,像是夾雜了漫長的時光,讓她的手不由自主停了下來。
“我是孤兒。”
還好沒問他父母的事,剛剛慶幸,聽到他後面說的話卻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
“朋友,沒有,”鳳遊低頭一笑,想是在思索什麼,“我在人間,乞讨為生。”
應如雪險些拿不住杯子,還是鳳遊眼疾手快幫她扶住,繼續淡笑着說。
“不過是些以前的事,師姐不必吃驚。”
雖然鳳遊說沒事,可她心裡的愧疚感還是到達頂峰,回想起那時救他的場景,當時隻注意到他過于漂亮的面容,現在想來他身上的衣服确實太過破舊了些,甚至有些和和陳年舊傷口連在一起,輕輕一碰,傷口處流出血來,後面還是師父從師兄處拿了衣服給他換上。?
“怎會?”
喃喃自語,把茶杯放下,擡眼再看鳳遊,見他冰眸含笑,似乎真的不在意一般。
本來還想再問些什麼,見他這樣又不敢再問。
那段經曆,鳳遊應該不想外人知道吧,難怪從來不見他說起過人間的事。
又想到鳳遊剛上山時的一些奇怪舉動,例如護食,鳳遊最開始和他們一起吃飯時,總是會把飯碗端得緊緊的,也不夾菜,就低頭默默吃白米飯。
當時他們覺得可能是鳳遊性格腼腆,怕生,也沒往别處想,他不敢夾菜,自己幫他夾呗,又不是什麼大事。
還有那時鳳遊似乎對擡手這個動作非常敏感,雖然不曾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應,但她好幾次看到在别人擡手後,他眼神瞬間警惕地盯着那人,過了一會才目光才放松。
現在想起來,鳳遊以前在人間時莫不是經常被打?才會形成這樣反射性動作。
但就算這樣也不敢再問他,隻好随便扯了幾句将這話題掩過,又好生拉扯了一番,最終換得鳳遊答應出去玄霧宗。
鳳遊緊抿着嘴,冷厲的目光顯示現在心情不大好,觑向應如雪,應如雪心虛地避開他的眼神。
雖然之前答應了讓他和自己一起留在玄霧宗,但現在不是情況有變嘛,誰知道秦音那女人什麼時候要發難。
“那你出來時,我來接你。”
突然聽他冷冷淡淡地說了一句,也不看自己,像是在生氣一般。
但應如雪知道他這麼說就是同意了,心裡一樁大事放下,看鳳遊闆着的臉也不覺得心虛,樂得當場應下。
“好啊,到時候傳書給你,你要是不來,我就把這玄霧宗砸了,怎麼樣?”
故意說得搞怪,湊前去看,鳳遊果然默然了一下,嘴角便壓不住的揚了上去,清眸帶笑,應了句。
“好。”
商議好她就與秦音說了。
秦音正在吃飯,見她這般火急火燎地闖進來,昨天說的事今天就要把人送出去,接過侍女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嘴,含笑打趣她。
“如雪姑娘對師弟當真是關心。”
應如雪一臉默然,并不反駁。
那是自然,誰家的師弟誰關心。
見她默認,秦音反倒沒話可說,像是想到了自身,露出幾分傷感神色,吃完飯就吩咐人與應如雪一道把人送出去。
把風遊送出去後,心中可算是了了一樁大事,平日裡跟着秦音走上走下,也帶了幾分輕松之意。
這段時間下來,她對秦音一天的行程也大緻熟悉透了,秦音沒事時,自己就找機會摸魚。
直到第三天清晨,準備像往常一樣跟着秦音往公孫掌門處走一趟,剛走出院子,遇上迎面而來的林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