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欲言又止,他明明想問的是他與女君之間的事。
“好了——”
程遇青打斷了他,微微一笑:“此事我們之前不是就說過嗎?妻主有孩子是遲早的事。等那孩子出生後,我便自請下堂讓出正夫的位置。”
他本也就不屬于這裡,如此,倒也合心意。
“正夫……”
阿吉有些擔心的看着他,“女君現在已經變了,想來就算那花側侍有了孩子也不能改變什麼,您何必如此?那孩子就算生下來也不過是個庶出,您隻要把握住女君,将來再生下嫡女,那花側侍和他那孩子什麼也不是!”
嫁過人的兒郎哪還有什麼好姻緣?而且這世道本就對兒郎苛刻嚴厲,他實在不敢想象正夫離開女君後該怎麼生活?
“阿吉,謝謝你。”
程遇青拉起他的手掌握在掌中,知道他是為他着想。
但他亦有自己的堅持,“我和妻主是不可能的。”
他堂堂丞相之子,與人共侍一妻已是屈辱,再讓他接受妻主與他人生的孩子,此事絕無可能!
那孩子隻會時時刻刻的提醒他,他的妻主和其他兒郎都發生過怎樣纏綿的情事,單是想想,程遇青便覺得心裡像堵了一塊石頭般沉重。
尤扶桑幾次替他解圍,他的心确實有些松動。
但不可能了……
他不能再任由這感情繼續發展下去。
“我桌案上的《學子戒》抄本你抽空送去青楓院,以後有關女君的任何事都與我們無關。”
*
隔日,阿吉便将抄本送去了青楓院。
知書接過之後還沒來得及說話,人已經離開了院子。
她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這是怎麼了?走這麼快做什麼?”
想不通她也沒再繼續想。
直接将抄本送到了尤扶桑面前,“女君,這是正夫送來的《學子戒》抄本。”
“人呢?”
尤扶桑接過東西,朝上掀了掀眼皮。
随意翻了幾頁,便扔到了一旁的桌案上,“怎麼沒将人留下來?”
她還想問幾句話呢。
“女君贖罪——”
知書拱手告罪,“正夫身邊那小侍跑的太快,奴婢實在沒攔住。要不奴婢去春華院将人帶過來?”
“罷了,算了。”
尤扶桑擺了擺手。
既然說了給他半個月的時間,她就不會食言,反正這人也跑不了。
“對了,女君——”
知書突然想起什麼,迅速說道:“倚雲院那邊又來人了,說是小女君想您了,将花側侍折騰的不行,老爺讓您趕緊過去。”
她小心觑着尤扶桑的神色,連呼吸都慢了幾分。
這倚雲院和悅心院的人接連求見,加起來都跑了十幾趟。偏偏女君無動于衷,穩如泰山一般。
“哈——”
尤扶桑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嗤笑了一聲:“一個小胚胎會知道什麼?下次再有人過來,直接轟出去。”
這花氏肚子裡的種是不是原主的還有待商榷,是都将她當做了蠢貨不成?
“劉府派人上門了嗎?”
尤扶桑毫不在意,迅速轉了話題,想到她那萬兩黃金此時還擱置在别處。
知書聞言,立馬應道:“回女君,暫時還沒人拜訪。”
“行——”尤扶桑換了個姿勢繼續躺着,“那這幾日我們便待在府上,等着人上門。”
“啊?”
知書小聲提醒她,“可您不是要去将軍府上職嗎?”
“所以才要留在家中——”
尤扶桑看着她挑了下眉,“好提醒提醒咱們那位大将軍,她許諾的事還沒有完成。”
“您就不怕大将軍生氣?”知書隻覺得自家女君好膽量,連這位司馬大将軍都敢招惹。
尤扶桑混不在意,“生氣便生氣,關我何事?”
知書:“……”
她無話可說。
尤扶桑在府上待了三天,第四天終于盼到了人登門。
劉晴親自送着黃金上門,身後還跟着大将軍府的人。
尤扶桑如願将人等到,心情甚是不錯。
她擡手招了招,“劉女郎,幾日不見,光彩依舊啊。”
這話可謂是錐心刺骨,畢竟劉晴如今的模樣和光彩照人實在攀不上一點關系。
右手完全廢掉,無力的垂在身側,整個人都滄桑了不少,再沒有往日意氣風發的模樣。
劉晴可以說是恨毒了尤扶桑,看到她眼裡便有利刃劃過,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
她讓人放下黃金,一言不發,直接轉身離去。
“等等——”
尤扶桑卻将人喊住,慢悠悠說了一句:“不喝一杯茶再走嗎?”
劉晴:“尤扶桑,你别太過分!”
“喝杯茶而已,這麼大火氣幹嘛?”
尤扶桑歎了聲氣,“罷了,既然劉女郎如此着急,那便恕不遠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