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養女自嫁給了大王子後,再沒聽說大王子有什麼情婦了。”又一人邊喝酒邊說道。
聊起風流韻事,男人們全都興緻勃勃。
“聽說大王子以前的首席情婦很醜,是不是真的啊,伯恩?”這個喝酒的嘻笑着問伯恩。
伯恩喝着酒裝作沒聽到。
“伯恩大人,您就透露一點吧。”有幾個人起哄。
“我們中隻有你見過。”
伯恩這才慢慢開口,“醜倒不至于,但也不是什麼美女,善妒,不讓任何情婦接近大王子,還打過大王子的前妻。”
男人們哄堂大笑。
我隻覺臉龐發燙,不是我打的好不好,是他自己打的。
樂手們也笑得樂不開支,将小提琴和手風琴拉得更歡快,美女們紛紛拉起男人跳舞,一時廳内歡樂無限。
“生了,生了。”忽然有人匆匆奔來,氣喘籲籲地大嚷。
阿蔔杜公爵捏緊手中杯,“是男是女?”
“恭喜公爵,是個女兒。”
酒杯砰地一下被摔落,阿蔔杜公爵臉色劇變,立刻站起離開。
音樂驟停,無人再敢說話。
我頓覺無趣,又是一個重男輕女的故事,輕飄飄地飛走了。
是的,我現在就像一團看不見的煙霧——我感覺得到。
我不知怎的飄到城堡的一處庭院。鵝毛大雪覆滿了一輛華美馬車。一個抱着一個被裹得厚實的襁褓的衛兵飛奔過來,從車窗遞了進去。
“哦,還真生了個兒子?”
車内傳出的熟悉低磁華麗的冰涼聲音讓我渾身一震。
“是。”衛兵恭恭敬敬答道。
馬車立時啟動,向庭院的小門駛去。不料駛了一會兒猛然停下,從車上走下一個身形高大、黑狐大氅的美男,蒼白雪花落在他剔透近明的雪膚上,一雙冰般藍色的眼睛透着璀璨的碎芒,如流水般瀑布的銀色長發在風雪中安靜飄揚。
他竟直勾勾地盯着我的方向。
這是真正成年後的柏諾特。
完全擺脫了昔年高塔沉睡中的日漫王子般的稚氣,也擺脫了苦寒領地的叛逆與戾氣。
已經變得老謀深算。
我也不知道為何突然想到“老謀深算”這個詞。
他牢牢地盯着我,我也傻傻地看着他。
我不怕他發現我——他發現不了我。
他隻能懷疑地、定定地看着我的這個方向。
突然,他大步朝我走了兩步,一旁衛兵驚異地看着他。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
就在他要與我面貼面的瞬間,嬰兒的哭聲從馬車響起,在寂靜的庭院尤為刺耳。
他卻要吻上我的眼睛。
我驚震在原地。
衛兵也驚呆了。
吻上我眼睛的刹那,隻感覺他的熟悉氣息帶着飛雪的冰涼一同襲來……
也在這個瞬間,我忽然回到了咖啡店廚房。
手中抓着的碗還沒洗完,水龍頭未關,流滿半個洗水槽。
“Ann,當心點,水就要溢出來了。”一個咖啡小妹驚呼道。
我手忙腳亂地關掉水龍頭,“好,沒事了。”
又趕緊洗碗,速度超快,同時保證幹淨……就這樣忙乎到下班。
昏頭轉向地走到街上,我裹緊了身上的風衣,突然回到另一個空間很糟糕,但突然有了戀愛的感覺更糟糕。
明知與他不可能,卻偏偏抱有幻想,這是最可恨的感覺。
“我們,隻是,荷爾蒙的沖動。”我捏緊拳頭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