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棠背着宿盡舟往上爬。
她用魇氣操控兩把匕首插在妖獸肉裡,想來應該和隔靴搔癢差不多,匕首刺進又拔出,妖獸也沒有反應。
宿盡舟待在迹棠背上,他雙臂虛虛環住迹棠脖肩,兩腿微蜷。
迹棠兩手托着他大腿下側,左右腳登山般一步步踩在匕首上,把匕首當台階用。
宿盡舟雙眼無神,表情空茫。
他都不敢想自己現在在迹棠身上的樣子。
迹棠上到一半問他:“宿盡舟?”
宿盡舟微微回神,下意識靠近了些,“什麼?”
迹棠:“我怎麼感覺不到你的呼吸,你有在呼吸嗎?”
宿盡舟其實斂氣凝神了半天。
他覺得在重量上已經沒法給迹棠減輕負擔了,就下意識放緩呼吸,心理上覺得這樣多少能輕一點。
迹棠見他不答,歪頭問:“為什麼不呼吸?”
宿盡舟:“我重嗎?”
迹棠微怔,很快明白過來,“你擔心我背得費勁?”
她随即笑說:“你放心呼吸,我背你隻用了一點體力,大多都靠魇氣撐着,别操心啦!我可警告你啊,千萬别用靈力,不然就要從妖獸身體裡越階了!”
宿盡舟聞言,起伏不定的心才微微落下,也就不再控制呼吸。
而就在他呼吸的瞬間,迹棠卻猛地縮了縮脖子。
宿盡舟察覺到,“怎麼了?”
迹棠趕忙挺直脖頸,“沒什麼。”
她耳後十分怕癢,宿盡舟剛才為了聽她說話,兩人離得近了些,他一呼吸,溫熱的氣息便落在迹棠耳後,激得她胳膊上滿是雞皮疙瘩。
她能感覺出宿盡舟有些不對勁,再想想他以前太子的身份,就不難猜出他此刻的心情。
這時候她要是讓宿盡舟往後退,還不知道宿盡舟會怎麼想,迹棠幹脆咬緊牙關——
癢總比疼好吧?
癢有什麼大不了。
忍了!
念頭剛出來沒一會,迹棠右腳踩空,兩人頓時一陣手忙腳亂。
宿盡舟緊了緊圈在手臂裡的纖弱肩膀,“沒事吧?”
他每次說話,迹棠都癢得更加厲害,心思壓根沒法好好放在兩隻腳上,托着宿盡舟大腿的手也微微發軟。
再這麼下去,她爬不了幾下他們就得摔下去。
迹棠實在無法,“你要不……稍微往後一點點?但你别多想!”
宿盡舟還沒從前一句琢磨出味來,就聽見迹棠很快補上一句。
她不大好意思地說:“你呼吸噴在我耳朵後面,我特别癢。你别多想啊,我不是嫌你離我近,也不是說你呼吸重……反正我這個地方特别怕癢,從小就是,剛才也是癢得沒忍住才踩空了。”
迹棠語速很快,宿盡舟聽她說完,錯愕的雙眸慢慢變得柔和,嘴角也有了笑意。
他靠後了一點,溫聲道:“好。”
迹棠看不見他的表情,有些忐忑,“你别離我太遠啊,一會再掉下去了,那,那咱們繼續上了?”
宿盡舟聲音裡都染上笑意,“嗯。”
迹棠這下聽出來了,放心之餘托着宿盡舟大腿下側向上颠了颠。
宿盡舟笑意一僵。
“……迹棠,别颠了。”
“我怕你滑下去。”
“滑不下去,咱們還是快點上去吧。”
“哦,知道了……”
再不上去,宿盡舟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
他們用了一刻鐘爬上甬道,站在平坦的地方向前看。
迹棠皺眉:“又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甬道,這到底是妖獸的哪個部位啊?怎麼長成這樣。不過好消息是,看這樣子應該不會是妖獸的排洩口了。”
宿盡舟看她的眼神頗為無奈,轉身向後面,“這可真是……”
“什麼?”迹棠跟着轉身,咂舌,“好家夥,這妖獸身體裡是有個迷宮吧!”
不止他們眼前有甬道,轉過身一看,甬道更多。
這些甬道錯綜複雜纏繞在一起,高低起落,就算他們站在遠處、高處,也沒法順着甬道找到末尾位置。
“看來想要趕在護體罩失效前出去可難了。”迹棠肩膀耷下,一時提不起勁來。
宿盡舟從左到右,挨個甬道看過來,“你看這些甬道纏繞最多的地方。”
迹棠擡眸:“哪裡?”
她順着宿盡舟指向的地方看去,那裡有一個凸起的大結,衆多甬道都會經過那裡,纏纏繞繞得多了,似乎就形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扣。
宿盡舟:“那裡和其他甬道比起來,算是最特殊的一個地方了。”
迹棠點點頭,“咱們去那看看!”她用魇氣把肉裡的匕首拔出來,“還是老辦法,我背你,踩着匕首過去。”
宿盡舟這能算一回生二回熟嗎?
總之再次上迹棠後背的時候,他的心态已經比剛才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