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不再是向上,而是橫向向前。
迹棠操控匕首,走起來順暢不少,他們到對面的時候,用的時間也比剛才快上許多。
迹棠放下宿盡舟後不禁發愁:“咱們從遠處看,最起碼還能分出個大體走向,可離得近了,就很難知道這些甬道通向哪裡。”
宿盡舟微微一笑。
“笑什麼?”迹棠不解看他,從他眼底看出一抹自信的神采,随即聽他說。
“我記住了。”
迹棠兩手給他比出大拇指:“師弟威武!”
宿盡舟:“是師兄。”
進入甬道後,迹棠很快分不清方向,越往裡走分叉口越多,她跟在宿盡舟身後,見宿盡舟每次走到分叉口都毫不猶豫擇一而入。
她試想了下,腦子很快一團漿糊,實在沒有一點空間感。
彎彎繞繞走了許久,兩人終于來到打結的地方。
神奇的是,這裡雖然打成一個死結,但相互糾纏在一起的甬道之間并沒有堵死,而是敞開着連接在一起。
甬道都是長筒狀,隻有打結的位置形狀不規則,但空間也更大。
兩人剛走進去,迹棠就看見埋在粉肉裡,隻露出一半,被灰霧籠罩在内的妖丹。
迹棠驚喜道:“竟然是妖丹!”
宿盡舟往前走沒幾步,又被迹棠拽回來。
迹棠:“别靠近!”
“别管是人修的金丹,還是妖修的妖丹,隻要是結出的丹,就肯定萬分重要。妖獸既然把它放在這,必定有所防護,不可能讓咱們這麼輕易觸碰到。”
宿盡舟:“應該怎麼取丹?”
迹棠帶着他小心翼翼往前挪,“不知道……别說妖獸了,就是人修,一千個人修也有一千個不同保護金丹的方法。金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是經年累月積累下的全部靈力的彙聚之處,所以每個修士都會絞盡腦汁想辦法保護。當然啦,妖獸也一樣。”
宿盡舟遠遠觀察妖丹,“妖獸為什麼隻把妖丹埋進肉裡一半,這不是很奇怪嗎?它要是想把妖丹藏起來,完全可以一整個都放進肉裡。”
“是很奇怪。”迹棠使勁踮腳打量,“你看那是什麼?我看不清楚。”
宿盡舟順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仔細分辨片刻,不确定說:“看着像符篆?”
兩人對視一眼。
迹棠:“妖獸身體裡怎麼會有人修用的材料。”
他們慢慢靠近,每一步走得都極為小心——因為不确定符篆下會不會布有法陣,隻能邊試探邊走。
待來到幾張黃紙跟前,他們看見了長形黃紙上繪的繁複圖形和符号,才真正确定是符篆無疑。
上面圖形符号雖然規整,但異常晦澀難懂。
宿盡舟隻跟霧疏真人學過粗淺皮毛,符篆上的内容别說一知半解了,他連一撇一捺都不甚清楚。
迹棠研究半天,才不确定說:“這符篆好像不是出自人修。”
宿盡舟腦子轉得飛快,“這是在龍族的地界,也許是龍族留下的?”
迹棠:“嗯,有很大可能。”
宿盡舟:“妖獸修為高,能在它體内留下符篆的龍族修為肯定也不低。”
迹棠無可奈何:“就是不知道是哪位前輩留下的。要是煥莽他們在這興許還能看出點什麼,我是一點也看不懂,多半是龍族特有的語言。”
兩人束手無策。
宿盡舟:“煥莽他們被妖獸吞下,肯定也在找咱們,咱們得……想辦法和他們……彙合……”
迹棠:“是啊,得想個辦法,無聲無息地找肯定不行,得鬧出點動靜。”她話音剛落,忽然見宿盡舟一頭栽了下去,頓時大驚失色,“宿盡舟!”
妖獸體内粉肉太軟,他們走來一路磕磕絆絆,這會迹棠焦急,走了幾步幹脆跪趴在地,爬到了宿盡舟旁邊。
“你怎麼了?!”
宿盡舟沒有回應她,他雙眸緊閉,身上的靈力肉眼可見溢出身體。
迹棠急道:“你壓不住靈力了嗎?”
宿盡舟先前抵禦九枭已經使靈力不穩,後又不可避免出手對付沼澤内的觸手和眼球,如今長久停留在妖獸身體裡,已經到了極限。
他艱難睜眼,搖了搖頭。
迹棠咬牙道:“看來隻能在這裡升階到融合期了!”
她扶宿盡舟起身,幫他擺出打坐姿勢,人靠在他背後給他支撐。
“金丹期前的升階雷劫也不能小觑,”她擡頭看着頭頂粉肉,“如果咱們運氣好,招來的雷劫還能給妖獸重重一擊,屆時我找機會帶你出去!”
宿盡舟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他運轉幾個周天的靈力後才稍微好些,說:“你離我遠一些,小心雷劫。”
升階雷劫不會無差别攻擊,但如果離得近,雷劫也不會留情。
以前不乏有修士幫助渡劫之人共渡雷劫的例子,但該是誰承受的就該誰承受,以此方法渡過的雷劫,隻會讓渡劫之人道心不穩,洗經伐髓做不透徹,影響今後的修煉提升。
迹棠應着退到角落,“知道了,這個隻能靠你自己。”
從開光後期提升至融合前期說不準時間,這和每個人的心境有關。
快的隻要須臾,慢的月餘甚至數年都有。
宿盡舟從築基期到開光期隻用了不到半天時間,但從開光期到融合期卻有個不确定因素,就是宿盡舟母後和弟弟的事。
這件事一直被宿盡舟壓在心底,如果在升階時處理不好,很可能變成心魔的種子,輕則影響他此次躍升,重則埋下隐患,在未來某個時刻反撲。
迹棠暗暗為他捏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