煥莽眼神一變再變,“死了?怎麼死的?!”
迹棠:“魇尊殺的。”
煥莽氣勢洶洶來到迹棠近前,一把攥住迹棠衣領,直接把她提了起來,“你最好如實說!”
宿盡舟在聽見‘魇尊’這個詞後,也開始變得沉不住氣。
兩座大山壓在迹棠眼前。
迹棠雙腳離地,手握着煥莽的手背,話說得有些艱難,“我沒必要騙你們……倒是少族長和仙尊,修為之高,為何取不出那縷殘魂?”
煥莽扔下迹棠,迹棠連連倒退數步。
“那殘魂上還附帶一物,這東西帶着殘魂藏匿在我母親體内,比泥鳅還滑手,不好抓。”煥莽急紅眼道,“且我母親已經經受不了一點折騰了!”
迹棠緊跟着問:“那是何物?”
煥莽:“一件法寶。”
迹棠還要再問,就聽宿盡舟說:“這法寶來頭不小,我先前探查過,法寶上有一絲氣息,這絲氣息放眼整個修真界都不可能有。”
煥莽沉聲道:“是仙氣。”
迹棠駭然。
“仙氣?!”
她不懷疑宿盡舟的判斷,因為她和宿盡舟都是渡過飛升雷劫的人,雖然沒有渡劫成功,但卻有幸一睹迎仙橋。
而迎仙橋遍布仙氣,這股區别于修真界的龐大能量聖潔而溫暖,是迹棠遠遠接觸一次就永遠不會忘記的氣息,宿盡舟肯定也一樣。
迹棠心亂如麻。
帶有仙氣的法寶竟然出現在修真界,還和黑衣信徒扯上了關系。
這其中複雜難明,一個個問題堵在胸口,悶得她憋氣。
宿盡舟沒想輕易放過她,“魇尊為何要殺丘潤舫?”
迹棠:“那是魇尊,我區區小魇根本沒資格過問,請仙尊見諒。”
宿盡舟不依不饒,“她在哪裡殺的丘潤舫,你怎麼知道是她殺的?”
這是要追根究底了,迹棠:“魇尊殺了上任族長身邊的謀士,這麼大的事魇族不止我一個人知道,我是聽族人說的。”
迹棠防止他繼續問下去,先說道:“少族長,仙尊,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魇尊就是最後一個見到丘潤舫的人,她會不會拿了丘潤舫身上的東西?也許可以把龍主體内的那縷殘魂取出來?”
她有丘潤舫的另一縷殘魂,就放在九冥淵下,可以試試用那一縷殘魂把義母體内的殘魂吸出來。
這番說辭經不起推敲,可義母身體強弩之末,她耽誤不得。
隻能先想辦法讓他們去九冥淵取殘魂,其餘的事情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煥莽聞言又要上手,迹棠先一步後退。
就算他是義兄,她也忍不了他沒完沒了地折騰。
煥莽手上抓了個空也不甚在意,立刻決定:“去九冥淵!”
宿盡舟随即對迹棠颔首:“你去告訴顧岩和他妹妹。”
迹棠應是離開。
待她走後,煥莽又道:“她身上确實有不少秘密。”
宿盡舟沒有作答。
煥莽不解,“在想什麼?”
宿盡舟:“她無時無刻不在強調自己隻是區區小魇,可每次都能和迹棠扯上關系。”
她拿得出魇尊法寶,說是食夢所得,這倒還不足以讓他懷疑。
可她裝得再像,他也能看出她對魇尊法寶的敏銳度,她分明一眼就能辨認出魇尊氣息,卻總裝得要觀察許久,非得拖延時間,像個新手菜鳥。
她和顧桑袅交手幹淨利落,面對元嬰後期修士毫無膽怯恐懼,反而異常冷靜,又能輕而易舉使出中階法術,氣勢也高了顧桑袅不止一頭。
不僅如此,心魔從沒明着出現在修真界過,心中生魔的修士早就在有苗頭時就被控制住了,如他這般還能自由行動的不會有第二個。
那麼她這個區區小魇,怎麼能短時間内看出他是心魔,還是受傷呢?
再加上昨夜她依偎龍主床邊,今日試探,她話裡話外引他們去九冥淵,這哪是區區小魇,在他看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煥莽聽他分析完,神情從未有過的凝重。
“你是懷疑……”
兩人對視。
煥莽:“她是黑衣信徒之一!”
宿盡舟:“……”
宿盡舟:“煥莽,你腦子呢?”
煥莽不滿,“你什麼意思?!這樁樁件件都說明她壓根不是恰巧出現的路人,她絕對有天大的秘密!她這是一步步引我們入局呢!”
宿盡舟:“那她為何昨夜要握住龍主的手,在她床邊守到快天明?”
煥莽眯眼:“……你是說?”
宿盡舟一字一句,“她也許就是迹棠。”
沉默蔓延。
許久後。
“哈!”煥莽雙眸瞪大,“我看你是瘋了!”
他在宿盡舟身前來回踱步,“我妹子四百年前命喪九冥淵,人盡皆知!這些年來,你去找過多少回?在那裡殺了多少要尋她魂魄煉制傀儡的邪修?又殺了多少貪她法寶的修士!”
“你堂堂仙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鬼。生心魔,染人血,把整個九冥淵都翻得底朝天了!就這樣你還心存幻想嗎?”
他說到這,洩氣又頹唐地跌坐在椅子上,抓緊扶手才免于讓身體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