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回想到百年前的那場慘絕人寰的仙魔大戰,眼淚瞬間蓄滿她的眼眶,“她的父親是魔君的兒子。”
還未等沈奕岚說完,易自山将手中的茶杯砸在桌面上,怒道:“你背叛了乾祁門?”
沈奕岚連忙擺手,“沒有,我沒有。我下山修煉,回門途中在路邊撿到奄奄一息的他,将他帶回乾祁門治傷。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告訴過我他是魔君的兒子。”
“那他人呢?”易自山又問道。
聞言,沈奕岚低下頭,夢中常出現的歲饒死前的模樣又出現在她的眼前,“他死了,和長垣神君聯手重創魔君。魔君的魔靈被生生撕裂成幾塊,神君将他的魔靈封印在了幾處地方。”
聽聞沈南衣的父親是與魔君作對才身消形散,心中的怒氣消散了大半,“那她的體内為何會有魔神之力?”
沈奕岚看向一旁正與元龜玩得正開心,咯咯笑個不停的沈南衣,臉上帶上些慈愛,“魔君将他的所有孩子性命栓在一起,用以獻祭,得到了所有人的力量。但歲饒僥幸逃過一劫,在他死前他将魔君身上他們兄弟姐妹幾人的力量全部吸收進他的體内。南衣是他的女兒,想必這是南衣體内為何會有魔神之力的原因吧。”
易自山也看向旁邊的沈南衣,他不是沒有想過殺掉她,但是元龜那日說的話點醒了他。是啊,沈南衣又沒有犯什麼錯,若是自己因為她身懷魔神之力便殺了她,那他和那些嗜殺的魔族人又有什麼分别。
沈奕岚見易自山陷入了沉思,立馬跪着向前,重重地朝易自山磕了一個響頭,開口求道:“我知道南衣體内有魔族血脈,所以從她生下來的那天起,我日日為她封印體内的魔靈。她天真,善良,一隻小野獸她都不曾傷害。還望老前輩救她一命。”
看着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易自山開口問道:“為何魔族攻上乾祁門那日,你們不曾派人進山尋老夫?”
“老前輩是?”
想過自己的同門沒有人記得自己了,但如今這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易自山還是不免心裡難過了幾分。
“算了,都過去了萬年,想必如今的乾祁門已是大變樣了。”
沈奕岚細細回想,驚呼道:“萬年前。老前輩可是易自山前輩?”
易自山沒有想到還會有人叫得出自己的名字,驚訝道“你竟認得老夫?”
“我曾在乾祁門史中看到過,萬年前,乾祁門出了一個天縱奇才,可惜一次走火入魔傷了同門後,自己将自己關進了罪魁山中。沒想到老前輩竟是易老前輩,失敬失敬。”
被師門的後人挑明了自己的黑曆史,易自山陷入了沉默。
“易老前輩,求您看在我們曾是同門的份上,還望您出手救救小女。”
易自山看向遠處的沈南衣,“救她可以。隻有一種方法。”
感覺看到了希望的沈奕岚,激動地看向易自山,興奮道:“易老前輩請講。”
“隻有徹底封印她的靈骨,不再讓她體内的魔神之力繼續滋生。但這樣,她也再無修煉的可能,從今以後隻能做一個毫無靈根的凡人。”
沈奕岚看着那邊在元龜背上爬上爬下的女兒,苦澀地笑道“隻要她能活下去,什麼都可以。”
易自山站起身,“好。三日之後的月圓之夜,是她體内魔神之力最虛弱的時候。我會趁她熟睡,封印她體内的力量,但封印的過程她會十分痛苦。”
“我隻要我女兒活着。”沈奕岚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易自山攤開手掌,上面出現了一個白色的瓷瓶。
“這是清靈丹,你讓她連續服用三日,也許會好受一點。”
留下此話,易自山便喚走了元龜,自己也消失在了湖邊。
“娘親,你和師父說了什麼?”沈南衣上前抱住自己的娘親,好奇的問道。
沈奕岚慈愛地摸了摸女兒的臉頰,“沒什麼,咱們回家吧。”
“好!”沈南衣見沈奕岚并沒有生自己的氣,蹦蹦跳跳地牽着娘親朝家走去。
三日很快便過去了,清冷的月光從窗戶的縫隙中灑在屋内,窗外橫七豎八的樹枝在窗紙上投下陰影,似是一些張牙舞爪,蓄勢待發的猛獸。
今日便是月圓之夜了,沈奕岚抱着女兒躺在床上,哄着她睡覺。
也許一覺醒來,女兒就能長久地陪在她身邊。
但也許,今夜過後,她便再也見不見沈南衣的笑臉了。
魔神之力雖被沈奕岚封印,但由于她的力量太過低微,魔神之力早就從縫隙中滲透出來,侵入沈南衣身體的各處。
若想徹底封印魔神之力,需将嵌入體内的所有魔神之力聚齊,一并封印,不然所作的一切皆是白費力氣。
“娘親,你能再給我講講劍俠的故事嗎?”沈南衣雖已困得睜不開眼睛了,但還是想聽娘親講的劍俠的故事。
沈奕岚将懷中的女兒抱緊了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