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衣!南衣!”
沈南衣聽見有人喊自己的聲音,轉頭便看見從遠處氣喘噓噓跑來的支圓圓。
“累死我了,我沒在茶樓看見你,我就知道你在這城裡閑逛呢。”
沈南衣沒看見支圓圓手中的劍,便問道:“你的劍呢?沒弄好嗎?”
支圓圓擺了擺手,挽着沈南衣繼續走着,“那鐵匠說要個幾日才能弄好,我就先走了。走吧,你還沒來過南平城吧,我帶你逛逛!”
“糖葫蘆哦!賣糖葫蘆哦!”
“酥油餅!客官快來嘗嘗酥油餅!”
“喲,這位小姐長得真标志,快來看看我們的簪子,可配您了!”
沿街各式各樣的攤點都在不斷地叫賣着,支圓圓倒是習慣這種雖是都有小販迎上來吸引客人的方式。剛開始在支圓圓身邊的沈南衣面對這一場景,顯得很局促,但沒一會兒,沈南衣逛得比支圓圓還開心。
沈南衣左手拿着一個糖葫蘆,右手拿着一個肉包子和支圓圓悠閑地走在街上。
“我是不是叫你别出現在我面前?”
人來人往的古街,旁邊的小巷子傳出打架的聲音。
原本還開開心心看着陌生的鬧市的沈南衣被旁邊的聲音吸引,轉頭一看,是剛剛自稱首富孫家少爺的男人帶着他的小弟。
在他們中間抱着頭蹲下的,是一位穿着粗布麻衣,身上髒兮兮的少年。
沈南衣頓時正義感上頭,剛想上前打斷他們對那少年的圍毆,便被支圓圓拉開了。
“南衣南衣,你别沖動,那是南平城孫家的少爺孫維少,你要查的掌事,是他的舅舅。千萬别沖動,得罪他,沒什麼好處。”
支圓圓的話喚回了沈南衣的理智,娘親告訴過她的,這外面的人,人心最是難測。
沈南衣将手中的包子包好放進懷裡,指着那條小巷堆滿雜物的另一端,“咱們去那。”
“你想做什麼?”支圓圓跟着沈南衣順着雜物,爬到房頂,悄悄地看着下面的孫維少一群人。
沈南衣環顧了一圈,拍了拍自己手下的青瓦,扯出一片,又将下面的青瓦順手一推,一大片的瓦片全部掉在了那群人的身上。
下面的那群人,有被瓦片砸了腦袋的,也有被砸了背的,全在哎喲叫喚着,剛好站在屋檐下的孫維少倒是躲過一劫。
房頂上的沈南衣和支圓圓努力将自己趴緊,免得暴露了自己的存在,身體卻笑得忍不住微微顫動着。
“這什麼破屋子,差點砸本少爺身上了。”孫維少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灰,又對那蹲在地上的少年怒道,“算了,今天本少爺就放你一命。”
一群人有扶着腰的,扶着腦袋地簇擁着孫維少離開了。
看見他們走遠,沈南衣從房頂一躍而下,站在那少年眼前,輕輕地戳了戳他抱着腦袋的手臂,“哎,他們走遠了。”
聽着這話,那少年緩緩擡起頭,一雙黝黑的眼睛直直盯着沈南衣,仿佛一下就将沈南衣看了個穿。
雖然少年臉上、身上都是髒的,但也掩蓋不住他清俊的臉龐。
“你。”沈南衣被少年直直的目光看得不知所措。
沈南衣還未說出口的話被一旁支圓圓的呼叫聲打斷。
“南!”
咚的一聲。
沈南衣和那少年看向聲音來源之處,隻見腦袋上插着幾根竹條,頭上還頂着一個小竹筐的支圓圓,艱難地從那堆雜物中站起身。
支圓圓站起身看見兩個人都盯着自己看,尴尬地笑了笑,從那堆雜物中跨步走了出來。
“嘿嘿,我沒事,沒事!”支圓圓走到沈南衣身邊抖了抖自己衣裙上粘着的竹條。
沈南衣從懷中将自己還未來得及吃的肉包子遞給那少年。
少年緩緩站起身,看着沈南衣善意的眼神,接過包子,道了謝就離開了。
沈南衣望着少年離開的背影,問道:“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
回答沈南衣的,隻有沿街攤販的叫賣聲。
眼見也天色也不早了,兩人連忙找了一個客棧住了下來。
沈南衣坐在窗框上,看着樓下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忽然又想起剛剛的少年,“你說,那孫家人就在大街上毆打他人,為什麼都沒人管管呢?”
支圓圓理着床上的被子,“怎麼管?那孫家少爺背後一邊是南平城首富,一邊是南平城掌事。誰敢管?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讨生活的。若管了,那自家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沈南衣從小生活的環境除了娘親,就隻有師父。
沒遇過這樣的事,自然也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會以欺負人為樂趣。
這兩日給沈南衣的震驚不亞于當初知道娘親和師父都曾經是乾祁門的弟子,同仙界的仙人一般無二後帶給她的震撼。
在娘親給她講的故事裡,百姓生活總會被一些正義之士帶領的井然有序。
然而她這才下山沒多久,就接連碰上幾次不平之事。
她能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