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管嗎?
她當然要管,不然就違背了她下山的初衷,她想要做娘親故事裡那般鏟除身邊不平之事的大俠。
入夜後,支圓圓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而沈南衣坐在窗邊上,杵着腦袋看着天空高高挂着的星星。
“圓圓,你能跟我講講你小時候的日子嗎?”
支圓圓聽見沈南衣的問話,連忙坐起身,揉了揉臉,“我小時候?我小時候過得特開心。那時候,村子裡有許多我同齡的孩子,我們每日不是上山打野,就是下河捉魚。我阿爹還教我習武,若不是他在戰場上受了傷,他肯定都是大将軍了呢!”
支圓圓很崇拜自己的阿爹,他不僅會用木頭給她做各式各樣的玩具,還耍得一手好劍法。
回憶着往日幸福日子的支圓圓,又想起爺爺和阿爹慘死的那日,不由得沉默了下來。
她本可以有幸福的一生,一大家子人相親相愛,左鄰右舍也都互幫互助。
隻是天不随人願,爺爺和阿爹走了,朋友也都走了。
“你呢?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支圓圓不想再回憶過去,岔開話題道。
“我小時候和你差不多,我娘親說我小時候就是一隻皮猴子,每天漫山遍野地到處跑。但我沒你那麼多的朋友,我隻有我的娘親。後來我遇見了我師父,他就是一個老頑童,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想各種惡作劇捉弄我。”
沈南衣趴到支圓圓身邊,湊近她的耳朵,小聲道:“我悄悄告訴你,我真的不是乾祁門弟子。”
“可你的劍穗不是乾祁門之人才有的嗎?”
“那是我娘親的。”沈南衣打斷道,“我長大後随我師父學習劍術,我娘親将她的佩劍給了我。”
乾祁門在凡間就是如同仙界一般的存在,是所有人心中的聖地,她不太明白乾祁門之中的規矩,也不清楚乾祁門中的恩怨,當然不明白乾祁門的弟子的佩劍都是獨一無二的。
而沈南衣随娘親關在了罪魁山中,自然是無法獲得乾祁門的佩劍。為了同師父練劍,娘親才将她的劍傳給了沈南衣。
沈南衣也不太清楚娘親和師父為什麼被關在了罪魁山,她隻知道她們曾經是罪魁山的弟子。
沉默了沒一會兒,支圓圓細微的呼噜聲就傳進了沈南衣的耳朵裡。
沈南衣輕笑一聲,從床上爬了起來,替支圓圓掖了掖被子,便也上床睡覺了。
“包子,包子!”
初晨的陽光灑在窗台,屋内的人還在睡夢中,樓下沿街的攤販已經支好攤子,賣起了早點。
沈南衣還沒适應這種人多嘈雜的環境,在樓下各路攤販剛開始支攤子時,就被他們相互打招呼,聊天的聲音給吵醒了。
支圓圓也醒了過來,悄悄地踮着腳從屏風後面探出了腦袋,看見床上的沈南衣睜着眼睛在發呆,便出聲道:“南衣,你醒啦!”
“嗷!你也醒啦?”
“醒了就起來吧,我知道這街上有一家米粉鋪子,特别好吃,我帶你去吃啊!”
沈南衣跟着支圓圓來到她說的米粉鋪子,看着門口絡繹不絕往鋪子去的人,沈南衣更興奮了,“這麼多人呐!”
“我給你說,真的特别好吃!雖然它排隊的人多,但你很快就能吃上的。”
支圓圓拉着沈南衣加入那堆排隊的人群裡。
油亮亮的湯底,細滑的米粉,上面還放着些許的肉糜,輕輕攪拌就已是香氣撲鼻。
屋内沒了座位,沈南衣和支圓圓坐在了門口臨時搭的棚子裡,看着街上來來往往路過的人群,吃着手中米粉倒也是别有一番風味。
沈南衣夾起一筷子裹滿濃湯的米粉送入嘴裡,剛吃一口,便忍不住連連稱贊,“真的好吃诶!”
期待着沈南衣反饋的支圓圓,看到沈南衣吃得正香,驕傲着說道:“是吧!這家鋪子用的蔬菜和肉都是每日從城外農戶那收來的新鮮菜,用新鮮菜做的湯底,肯定和那些賣過夜菜商販的味道不同。”
一口接一口吃着米粉的沈南衣一擡頭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昨日被孫家少爺毆打的那個少年,他拖着拉蔬菜的空車從米粉鋪子後院走了出來。
沈南衣立馬放下手中的碗,指着那少年的背影,“圓圓,那不是我們昨日看見的那個少年嗎?他是賣菜的?”
支圓圓從碗中擡起腦袋,看向沈南衣手指的方向,隻見那個少年艱難地拉着拉蔬菜的車,沒走兩步,便停下來,揉了揉昨日被孫家少爺等人毆打的手臂。
他手背上的傷疤剛結了痂,被一群人圍毆,他的身上也一定布滿了傷痕。
沈南衣放下手中的碗,跑到那少年面前,拉過拉車的繩子,“我幫你吧。”
少年被突然出現拉繩子的人一驚,吓得趕緊拉緊了手中的繩子,本以為又是那群專橫跋扈,整日就知玩樂的纨绔公子哥,沒想到看見的卻是熟悉的那張俊秀的臉龐。
“不用。”少年扯過沈南衣牽住的繩子,就拉着車往城外走去,留給沈南衣和支圓圓的隻有飛揚起來的塵土。
“诶?這人。”支圓圓忍不住指責道,“好心幫他,他什麼态度啊。”
“算了算了,我們的粉還沒吃完呢。”沈南衣拉住想要上前理論的支圓圓。
“哎呀!”支圓圓一跺腳,連忙跑回剛吃粉的地方,桌上哪還有粉,連剛剛的位置都被别人坐了,“我忘了,他們這裡隻要碗前沒人吃了,他們就會以為已經吃完了,然後就會将碗收走。”支圓圓尴尬地撓了撓頭。
“算了,嘗也嘗過了。昨日那攤子的包子我聞着挺香,都還沒吃着,咱們去買兩個包子吃吧。”沈南衣安慰道。
沈南衣和支圓圓一人拿着兩個包子走在大街上,看着沿街的行人
來往匆匆,每個鋪子裡都熱鬧非凡。
沈南衣想體驗的,也就是這樣吵吵鬧鬧,具有煙火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