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年看着沈南衣的擔心的眼神,嘴角帶笑,“你放心吧,我随你回家,那就是你去哪,我去哪,有你在,我怎麼會有危險?”
清風吹亂她的發絲,臣年替她将碎發攏在耳後,兩人就這麼眼含笑意對視着,“我隻聽你說起過你的娘親,那你父親呢?”
沈南衣撇過腦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從小就未曾見過他,我曾經問過我娘親,但她從未回答過我。”
“為何?”臣年對此感到怪異,他以為沈南衣如此開朗的性格與她有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有關,但原來,她也沒有父親。
“不知。”沈南衣昂起腦袋,臉上重新挂上笑意,“不過我有師父。我從小便得我師父教誨,跟着他習劍。他也曾是乾祁門驚豔絕倫的弟子,不過他犯了一個他無法原諒自己的錯,就将自己關進了罪魁山中。”
想起自己老頑童般的師父,沈南衣輕笑兩聲,“不過我師父他對我很好,酷愛垂釣。我想,他也會喜歡你的。”
聽着沈南衣不斷描繪着罪魁山中的生活,此刻的他對未來與沈南衣生活在山中的日子充滿了遐想。
不僅是對與沈南衣生活在一起充滿遐想,還有與能稱之為家人的人生活在一起的向往。
沈南衣的倦意又匆匆來襲,他起身将沈南衣扶着躺進被窩,守在她身旁,看着她漸漸入睡恬靜的模樣,耳邊還能聽見她綿綿的呼吸聲。
清風吹得窗扇咯吱響,他将窗戶輕輕掩住,以免打擾到他的心上人。
不少孩童正在田間嬉笑打鬧,但屋外的祥和皆與他無關,隻有眼前之人,才能讓他心安。
見沈南衣睡得正香,他忽然想起還未曾拜訪過收留他們二人的塗族長,于是他替沈南衣掖攏被角,蹑手蹑腳走出小屋,輕輕關上了房門。
剛走到離小屋不遠處立着“議事堂”立牌的樹洞前,一個圍着圍兜的小婦人從裡急匆匆地走了出來,看見他的瞬間立馬帶上了笑意,問道:“小夥子怎麼來這了?”
“我想來同塗族長道謝,他在裡面嗎?”臣年見那婦人與塗蘿蘿有着幾分相似的長相,便出聲詢問。
“阿兄,蘿蘿救的那少年郎來找你了,說想同你道謝。”小婦人朝洞裡大聲吼道,剛說完,便又急匆匆地離開了。
塗族長帶着笑臉從洞中灰頭土臉地跑了出來,扶着他的雙肩,上下打量了一番,但并無半點惡意,“你休息好啦?快進來快進來,我們剛好在烙餅呢,你烙過餅嗎?”
塗族長拉着臣年的手腕,将他帶到了洞中。
此處雖為樹根下的一個洞坑,但内裡卻比那樹幹大得多,還連接有許多的小洞,路過的每個小洞,臣年都能透過洞口看見裡面的樣子。
明明是掩藏在泥土之下的洞穴,卻被他們布置得極為溫馨。
沒有光線照射進來,這裡本應是伸手不見五指,十分黑暗,但不知他們從何處挖來許多自帶光源的花草,布置在每個角落,為這增添了許多意境。
每個洞口,臣年還能匆匆瞥見挂着一個個的小木牌,上面歪歪斜斜刻着“塗了了的小家,不許進入!”“塗叮叮之屋”“塗灰灰的小宅”“塗茗茗的王宮,歡迎參觀”……
一直朝裡走去,不知走了多深,眼前的視線逐漸變得愈發明亮,傳出的聲音也愈發的吵鬧,穿過一個由各類種子做成的門簾,進到裡面,是一間十分寬闊的廳洞。
廳内熙熙攘攘地聚着許多人,一眼望去能看見數不勝數的腦袋。
“臣公子來了,臣公子來了。”塗族長将臣年拉至廳洞内,出聲的瞬間,屋内的聲響立刻止住,所有人都看向他。
下一刻,又恢複了吵鬧,許多小兔子蹦跳到了臣年的面前,瞬間又化為了人形,他們好奇地将手搭在臣年的身上,想要觸摸這個在妖界罕見的凡人。
一旁的大人擔心小孩子過于調皮,連忙将他們拉走,但也不忘笑着同他打招呼。
淹沒在人群中的塗蘿蘿十分費勁地擠到了臣年面前,見塗蘿蘿來了,塗族長對她開口道:“你帶着他,我去給你阿娘幫忙。”
臣年看着滿屋的兔妖十分愕然,塗蘿蘿看着他驚詫的表情,解釋道:“這都是我的家人,有我父親的兄弟姐妹,有我母親的兄弟姐妹,還有我的兄弟姐妹。你知道的,兔妖的繁殖能力都很強的。”
作為生活在凡間的臣年,他當然知道兔子能一窩接一窩的生,但他并不知道,這兔妖也是如此。
“那這後面的許多小洞又是?”臣年手指向身後長長的走廊。
塗蘿蘿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我們的房間,兔子能打洞你肯定也知道,我們長大了就自己打個洞,作為我們的小屋。我們這一大家子都是住在這裡的。”
塗蘿蘿聽見人群中的呼喊,立馬拍了下臣年的肩膀,“不說了,快跟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