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湫呢?”
孟厭急着問道:“有人看見她也進了山洞。”
儋耳老祖指指洞中的左邊,“那邊有一間密室,她在裡面。”
衆人沖進洞中救人,誰都沒有發覺,儋耳老祖抱着守神鼓,趔趔趄趄走到了崖邊。
密室暗門打開的一瞬,洞外傳來一聲悶響。
四個弟子沖去崖邊,凄聲哀嚎:“老祖!”
伏湫被救出,懵懵懂懂地問他們,“難道這裡便是極樂之地?雁姐,為何你也在?”
雁姑一掌拍到她背上,嗚咽罵她,“你不過多學了幾本佛法,怎敢妄談犧牲?”
伏湫鼓着嘴,“樗姐留了一封信給我,信中說她為世人修好了守神鼓。我便央求老祖,也把我做成鼓。”
正巧,因伏樗那塊燙傷的印記,守神鼓出現裂痕。
儋耳老祖思索多月,才在前幾日答應她。
孟厭拉起她,“有一位高僧曾說,修行無需犧牲。救濟衆生,多的是法子。”
雖然他也為了救萬千僧尼之命,不停奔走,最後勞心而死。
從洞外走進來的崔子玉告訴孟厭,“山神朝我們招手呢。”
山神在儋耳老祖跳下後,守在他的屍身旁邊。
因他落下之地,已非金門峰。山神以山中精靈為路引,引導衆人下到崖地,找到一具屍身與遠處的一副裹着黃布的骸骨。
“不如将他們葬在一處吧。”
孟厭提議道:“他們是師徒,更是世間難得的知己。”
下山路上,三人身後憑空多了一老一少兩個遊魂。
伏樗知曉來龍去脈後,自責不已,“老祖,到頭來,卻是我連累了你。”
儋耳老祖回望金門峰,“道心破碎,老祖再無顔苟活于世。伏樗,黃泉路不好走,老僧陪你一起吧。”
“真可惜,這人不是惡魂。”
孟厭走在前面,忽然聽見有人在道“可惜”。她猛地回頭,看向身後唯一一人,“溫僖,你可惜什麼?”
溫僖攤手,“我沒說話。”
隻是片刻後,他的心底有一個聲音幽幽響起,“這個傻子,她若是早些開竅,我豈會白跑一趟?”
“别說了。”
“溫僖,你嘀嘀咕咕,定在罵我!”
三人帶着遊魂回到地府,結案卷宗一交,月浮玉大手一揮,給孟厭加了二十分。
之後,朱砂筆一轉,又扣了十七分。
孟厭攥緊拳頭,“月大人,下官做錯了何事?為何要扣十七分?”
“查案司孟厭,焚毀《地府為官手劄》,視為大不敬。”
“燒一本破書,就要扣十七分?”
“《地府為官手劄》乃大人親筆所寫,你燒毀手劄,便是對大人不敬。”
“燒好久了,為何今日才扣分?”
“因今日本官巡視地府,發現就你房中沒有手劄。”
溫僖閉目歎氣,“算了,明日佛圖涔要來地府念經。我們再去聽聽,好歹加上兩分。”
第二日來地府念經的佛圖涔身邊,多了兩個随從。
這一老一少,講起佛經來,比一本正經的佛圖涔着實好上不少。
阿旁從黑一口中得知孟厭被扣了十七分,心中好奇,“你闖了什麼禍?”
“把那本破書燒了。”
“《地府為官手劄》?怪不得。”
“怎麼聽你的意思,你好似知道些什麼?”孟厭難得沒有打盹,聞言湊近阿旁,“那本破書真那麼金貴?”
“你沒看過嗎?”
“沒有。”
孟厭領到書後,放在一邊。
隻偶爾在床上啃豬蹄時,會拿它墊墊,免得弄髒衣裙。
“書上第一頁便寫了,此書乃大人親手抄寫,望地府衆仙珍之重之。若有毀書者,績效扣十七分。”
孟厭憤怒地看向溫僖,“你那日怎麼沒背這條?”
早知此書如此重要,她當日就該找阿旁借書,再送到人間,找人抄一本。
溫僖無語地看向她,“你還有臉說我?我來時,書上第一頁全是油污,哪看得清!”
講經台上的兩人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孟厭奇怪他們為何沒有投胎,一旁的阿防悄悄應她,“人家佛圖涔可是地藏王菩薩的左膀右臂,找地府留兩個遊魂不入輪回,上下嘴皮一翻之事。”
阿旁想起一樁大事,“聽說天庭多了一個官缺。”
孟厭邪魅一笑,“那我得再努力些,沒準玉帝大人看我破案多,當官當的也不錯,讓我去天庭呢。放心,到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我定會在玉帝大人面前,幫你們幾個小喽啰美言幾句。”
阿旁阿防等她大放厥詞後,才慢悠悠開口,“孟厭,你比我們官位還低呢。”
“我們不都是九品官嗎?”
“我們兄弟倆昨日升官了,成了八品官。”
“不長眼的酆都大帝!”
“何人喧嘩?”
“查案司,孟厭。”
“扣兩分。”
離二月結束不到十日,孟厭的績效,兜兜轉轉又回到月初的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