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還算整潔,沒有亂丢的衣物、垃圾。書桌被移到了正對着窗戶的位置,上面放着一本紅色封皮的書,椅子被拉出來了一半,椅背上晾着一件黑色襯衣。
德拉科快走幾步,将襯衣拿起來,抓在手中四處張望,神情有些尴尬。
“今天上午剛洗的,還沒完全幹,”他解釋,“我沒地方晾了,所以……”
泰勒看他窘迫,忍不住笑出聲來,又好心建議道:“你可以平攤放書桌上,挂在椅背上的話幹了可能會有折痕。”
看着德拉科手忙腳亂地将書桌清理出來,把襯衣平鋪上去,泰勒後知後覺,“這裡不提供洗衣烘幹服務嗎?”
“提供,”德拉科把襯衣擺好,撫平上面的褶皺,“但是我的襯衣比較……脆弱。我就帶了一套換洗衣服出來,要是被洗壞了我可就沒穿的了。”
“可你在霍格沃茨的時候,髒衣服不也是學校來清洗?”
“霍格沃茨是家養小精靈做這些,他們用魔法洗沒問題,但是破釜酒吧沒有家養小精靈,所以他們清洗的方式就比較粗糙。這還是老闆湯姆在我入住第一天的時候提醒我的,他說我要是把不能用普通魔法洗的衣服送去洗壞了,他可不賠償。”
泰勒幽幽歎口氣,“有錢人才有的煩惱。”
她脫下長袍挂到角落裡的衣帽架上,對德拉科指指身上的裙子,“這條裙子才洗過,今早換上的,應該不是很髒,你介意我這樣躺下嗎,還是需要我換成睡衣之類的?或者你也可以等我走了喊服務生換個床單。”
德拉科順着她指的方向望過來,又很快移開視線,“不,沒事,這樣就行。我為什麼要換床單?”
泰勒聳肩,走向床邊坐下,“有些人對他們床鋪的幹淨程度有執念,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是這樣,所以提前說清楚。”
他站在原地沒動,“比如誰?”
聽到這樣的疑問她有些驚訝,擡頭望他,看到他的神情後噗嗤笑了,“我媽媽,除非我穿着幹淨的睡衣睡褲,否則她會堅決要求我和她的床保持至少一米的安全距離。”
他點點頭,吐出一口氣,“沒事的,我不在意。你随便坐,我用一下洗手間。”
德拉科帶着他的尴尬躲去了浴室。
泰勒望着他離開,聽到水聲後起身,輕手輕腳來到衣帽架旁,從長袍口袋中取出裝了蛇木魔杖的小布袋,把它塞到枕頭底下,之後脫了鞋襪,鑽進被窩。
在一個封閉的,有床的房間裡獨處,的确容易引人聯想到一些使空氣靜止,呼吸熾熱的事情,也不怪德拉科需要逃去衛生間整理心情。但泰勒困極的大腦不打算在其他的事情上分配思考所需的能量,她為自己蓋好被子,枕着幾小時前盜來的魔杖,很快就陷入昏睡。
一覺醒來,天還是亮的,德拉科坐在書桌前低頭看書。泰勒看了下手表,他就知道到她醒了,“快到晚餐時間了,”他合上書站起來,走來俯身看她,笑意盈盈,“睡得如何?”
泰勒沉浸在剛睡醒的懶惰和舒适中,随意應了聲,盯着他出神。醒來就看見他,簡直像在做夢一樣……他笑得可真好看。
仿佛聽到了她的心聲,他笑出了聲,伸手刮她的鼻子。她偏頭躲開,捉住他的手腕。這一動作本是為了拯救她可憐的鼻子,可當他遲遲沒有把手抽回去時,它就變了味。
泰勒的拇指不自覺摩挲兩下,心髒越跳越快,呼吸聲也清晰起來。泰勒吞咽一下,心中天人交戰了一會兒,艱難地松開他,真誠建議,“不然換我去衛生間冷靜會兒?”
一句話把兩人都逗笑了,凝滞的氛圍重新流動起來,德拉科退後了幾步,遠離床鋪以表無辜,泰勒伸了個懶腰,突然覺得餓得渾身沒勁。
“我好餓——”她拖長了尾音,期待地看他,“餓到走不動路了。”
他會意,微笑,“想吃什麼?我去買回來。”
她得逞,也不客氣,想到什麼便點什麼:東邊的漢堡,西邊的薯條,南邊的飲料,北邊的甜品,最後還要加上一份福洛林·福斯特家的冰淇淩。德拉科聽着聽着腦子就不夠用了,找了紙筆才全部記下。
泰勒點完菜心滿意足,德拉科去站在原地沒動,看着手中的點菜單,表情有些為難。
“是太麻煩了嗎?”泰勒試探,“嗯……甜點店離得最遠,你不想去的話我不吃也行。”
他回過神,搖頭,“不是,我是在算我手上的錢夠不夠。”
泰勒聞言來了精神,一時間都不餓了,“你沒錢了?”她坐起來,興奮道,“你之前托我保管的錢袋在我書包裡,這會兒在我爸那。不過我也帶錢了,你找找,就在我長袍左邊的口袋裡。”
德拉科的離家出走啟動資金大概真花得差不多了,他照泰勒說的找出她的錢袋,數出三枚金币,停頓了一下,擡頭問她,“我也好多天沒吃這麼奢侈了,請我吃一頓怎麼樣?”
泰勒瞪大了眼睛,“這還叫奢侈?梅林啊!你這幾天吃的都是什麼?”
他聳肩,“我大部分錢拿去付了房費,旅館一日提供兩餐,我中午随便吃點三明治,隻要三個西可,所以比起來你這種吃法是真的奢侈。”
“聽着好慘”,泰勒感慨,立刻表态,“明天我就把你在我這存的加隆給你,你想存着用來采購開學物資的話這幾天花我的也行。我之前為了準備美國之旅問我爸媽要了不少,還剩好多沒花呢。”
德拉科再數出三枚加隆,之後把她的錢袋原樣放回去,擺手拒絕,“不用,我算過,那些錢夠我用到畢業呢。”
“好吧,”泰勒失望地躺了回去,“那你堅持一下,明天我就把錢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