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也不意外啊!”李承澤感歎道,“小榴曾經讀到一本書,書上寫到‘商人從來就是追逐利潤的,一旦有适當的利潤,它就膽大起來;如果有10%的利潤,它就得保證到處被使用;有20%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50%的利潤,它就铤而走險;為了100%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明家着肯定不止是300%的利潤!”李承澤面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其實,我對這本書很感興趣,想找來賞析。隻可惜小榴死活不肯告訴我是哪本書上寫的。”
範閑沉默半響後說道:“這本書的書名是《資本論》,作者叫馬克思,但是你可能永遠也找不到這本書。”
李承澤微微一怔,說了句多謝。
……
範建和柳如玉上了船,給範閑送行。
随後,太子和大皇子也姗姗來遲。
大皇子握拳道:“最近陛下把武器研究所的差事交給了太子和我,今早研究所發生一點事,這才來遲了一步。”
太子也是滿臉歉意,“剛剛小榴也在武器研究所,幫忙解決問題,我本想叫上她一起來給你送行,可她忙着回宮,來不了。”
範閑的眼神中有一絲絲失落閃過。
太子拍了拍範閑的肩膀,安慰道:“小榴現在是陛下身邊的紅人,我也不能強拉她過來,也是,在她心目中,可能陛下更重要,你理解理解。”
範閑輕輕拂去太子的手,笑顔如舊,“太子多慮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一番惺惺作态的送别後,範閑突然說,“幾位殿下都在,我也借這個機會。跟你們說說話、訴訴苦。說實話,我這個兒子做的不怎麼樣,幾位也都知道,我在儋州長大,不久前才回了京都,雖說一直住在範府,但心裡總有事兒藏着,過不去,心裡發慌。”
衆位皇子心中一咯噔,難道範閑要說自己皇帝私生子的事!
範建夫婦也吓一跳,要知道,他們最害怕失去範閑。
太子詳裝鎮定道:“什麼事啊?我替你做主,到底為什麼慌呀?”
出乎所有人意料,範閑讓幾位殿下做見證,懇切道:“從江南回來,我想去範家祠堂,祭拜先祖。”
太子和二皇子,肉眼可見松了口氣。
大皇子鄭重地提醒範閑“想清楚了,進了祠堂,入了族譜,你就真姓範了。”
一輩子,與皇位無關,隻能是範家人了。
範閑笑了,“這話說得,我本來就姓範!”
真心換真心,自己永遠是範家人。
一席話,讓範建夫婦熱淚盈眶,擔憂的問題終于有了答案,懸着的那顆心放下了。
分别的時候,範閑沒有行跪拜之禮,而是擁抱了範建和柳姨娘,讓老兩口又哭又笑。
……
大船起航了,範閑立于船頭,久久沉默,峭寒的江風撲面而來,吹不進他身上名貴的裘服,卻吹進了他的心裡。
六六還是沒有來!
皇子們和範建夫婦下了船,站在碼頭上,目送大船遠航。
一種莫名的感覺,李承澤轉身,在碼頭角落茶攤處,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對,辛其榴起身,推開帷帽前的薄絹,露出一雙清澈而恬靜的雙眸。
那雙溫柔的眼睛,看着他,緩緩展開一個幹淨溫和的笑意。
李承澤恍惚了一下。
我知道,不喜歡你,對所有人都好。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不再對你心動。
……
其他人也發現了辛其榴,示意她過來。
辛其榴猶豫了一下,緩步走了過去。
船上突然飛下一個身影,阻止了她的腳步。
有力的胳膊摟住她的腰,一把将辛其榴抱入懷中。
碼頭上和船上的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範閑這驚世駭俗的舉動。
“六六,終于等到你了!”
範閑笑容傻呵呵的,像個孩子般興奮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