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言徹将那枚平安符收進衣兜 ,頃刻間漾起愉悅笑容,“我這個人就是自信,謝了,為表示我内心的誠懇,賞臉跟我吃頓飯如何?”
簡頌章嘴角僵硬地一提,應該是不贊同,“我不想吃外賣。”
“哈?”言徹好像聽到了什麼不确定的笑話,很快他回想起前幾天的晚上簡頌章莫名其妙來了自己小區的事,言徹趕緊解釋說:“我那天太累了,家裡就我一個也不想開火,今天帶你吃其他的。”
沒再說其他的,但言徹确定他是同意了,便又邊走邊問:“話說你找我那個晚上到底是幹什麼的?”
言徹大概也知道,簡頌章覺得他做人了一回于是自己也想當個好人,去圓最開始見面時言徹的夢。
然而這個人的脾氣就是一點就着,而且你還不知道哪一句無心之語就讓他不爽。
現在言徹再提起不過也就是找話題随便唠,簡頌章大概率不會理。
意料之内,簡頌章跳過了這個話題,“你就下班了?”
說到這個言徹也好像才想起來,一看時間又放下心,“六點了。”他出門好歹是公事,不會因為沒打下班卡就少那麼點全勤。
幸福花園的地址距離兩人住處都不算近,但言徹相對來說好一些。
他本來也打算帶簡頌章來自己住的映江小區外面,吃完飯自己還方便回去。
隻是簡頌章明顯惱火,坐在粉店裡的低氣壓仿佛能拍死蒼蠅,“就吃這個?”
“不然呢?”言徹有些迷惑,随後反應過來,“平時誰大魚大肉,要知道人間煙火氣才最撫凡人心,您就屈尊一會兒吧。”
簡頌章住在城中心,雖說聞江市也就一二線城市,但能住在那邊的資金方面也不算太緊。
他大概以為言徹怎麼着也會帶他進個像樣點的餐廳。
“别喪氣,我就覺得我們怎麼着也算朋友了。”畢竟還救了他一命,“朋友之間是不會有那麼多講究的,我們不做那種面子功夫。”
“哦……”
粉店這會兒的生意很好,正值晚高峰,人來人往車流量也廣。
門口老闆支的一口大鍋正沸騰着冒熱氣,胖老闆一邊刮着面團一邊和路過的熟客打兩句招呼,店内一聲聲顧客的攀談湊成一段笑,收拾殘桌的老阿婆弓着腰擦掉桌上的油漬。
每一個角落都有一個人的故事在發生,言徹難得輕松,“以前差不多也是這樣,師父隻教了幾個人,飯廳裡大家都鬧得厲害。”
他輕輕扣着桌面,微眯着眼睛笑道:“食點人間煙火啊,簡大師。”
簡頌章偏過頭去看在煮面的老闆,輕聲說:“我隻是不習慣。”
“不習慣在外面吃飯還是不習慣和我吃飯?”言徹自然不是興師問罪,左右現在等飯也無聊,他就逗逗。
“都有吧。”
……還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
言徹讪笑兩聲,好在老闆把他們點的東西端過來救了場,言徹直接在心裡給老闆磕一個。
“嘗嘗?這是我最喜歡吃的一家,尤其特色砂鍋粉。”
随口介紹一句,言徹夾起一塊豆泡剛要喂嘴裡,就看簡頌章正在努力夾出香菜,眉毛肉眼可見地擰一起。
放下筷子,言徹把兩碗粉對調,“不吃就早說嘛,老闆可能太忙了忘記問你,我是老顧客他都不用問了。”
簡頌章這張嘴,不但淬了毒,很多時候還張不開。
飯間,言徹不經意擡頭看到店外馬路上的一輛流動廣告車,明亮的廣告屏幕上是某家具宣傳。
原本是沒興趣的,顯示屏上的廣告卻突然換了一張。
[聞江市文明溯源大發現,考古成果将于下月10号上午十點在市博物館三樓展廳展出一周……]
市博物館在甯順區華溪路84号,簡頌章好像就住在附近。
“下下周博物館有新展子,你要去看嗎?”
簡頌章被一口湯嗆住,咳了兩聲才苦着臉問:“什麼?”
“……你擦擦淚。”遞完紙,言徹确定簡頌章現在能聽懂他講話才又問:“你家在華溪路吧?”
簡頌章先是沉默地點頭,接着說:“我住在那。”
“那就是了。”至于簡頌章特意強調的一句“住在那”,言徹并沒有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繼續說:“下下周有個什麼考古成果展出,你可以順便過去,剛好是周日。”如果沒有案子就能放假。
仿佛聽到什麼好笑的事,簡頌章說:“好好的周末我不在床上躺着,為什麼要去博物館?”
别說,言徹一直覺得簡頌章給人的感覺是那種飽學之士,不修邊幅但心有大智的那種,隻要他不開口,他就會去博物館去畫廊是不是參加個什麼展會。
然而簡頌章确實不是什麼附庸風雅人士,“我建議你也别去。”
言徹以為他會說票價虛高,畢竟簡頌章好像很在乎錢。
“博物館那些東西至少都是幾百年前的,久一點的史前都有,心術不正的人去了容易粘上一身前人的怨念。”
“你是擔心——”不是。
簡頌章罵他心術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