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頌章瞥了兩眼,甩掉手上的血,他試着活動兩下,沒問題。
剛才畫的東西足夠壓制言徹體内的蠱蟲,他還不信就那小玩意兒自己搞不定。
“雲舒姐,待會兒快點把法器拿走。”
“哦,那你幹什麼?”
簡頌章轉動着手腕,平淡道:“打你弟,介意嗎?”
“哈?哈哈。”岑雲舒露出刻意的拘謹微笑,“當然,不介意。”
“我可都聽到了!”言徹轉頭狠狠抗議,“簡頌章你能不能幫忙!”
“就來。”
兩人共同壓制住言徹那口血給祭台帶來的逆轉效果,終于天光破曉,中心燃起猩紅一道光。
一個松散的提線闆跟變魔術一樣浮現其中,隐隐約約又好像不存在。
“岑,雲舒!”
“叫師姐!”岑雲舒淩空越過去,再接觸的一瞬間手上瞬間被灼傷五倍數開始皮肉翻卷流程。
她在心裡罵了這座城往前數好幾代人,終于還是拿出了提線闆,之後踩着那些石碑跳了出去。
哪裡超載了,邱歲宜也不看看,她腳都沒挨上去。
哦不對——
回頭,她厲聲道:“快出來!祭台要出事!”
地面轟隆隆地顫抖,言徹抓着順手的祭台維持平衡,卻突然又發覺體力在快速流失。
……活爹蠱蟲,您消停點吧!
祭台中間發出裂痕,一圈石頭裂開又凸出好幾道碎石仿佛要把它帶進去。
簡頌章趕緊拉着人要走,“祭台會消失的,快——”
沒動,他下意識看向言徹,視線往下,簡頌章人張嘴半天沒再發出聲音。
言徹腳下石化了!
正因為這個,蠱蟲也不安起來,畢竟言徹沒了它們也就拜拜了。
言徹想動動不了,不過一個悲觀的好處就是他也倒不了。
眼裡簡頌章晃得厲害,大概是因為他被固定在這裡成了别人的參照物。
“沒事。”言徹長長一歎,再睜眼,他眼裡還多了絲認真的情緒,“毀了祭台就好,這東西要是藏起來,以後還會再出現。”
“看到了吧,我的血還在。”
他一說完,下巴被人擒住,隻能發出些有些錯誤的語音,“别生氣别生氣,我這回很認真的。”
言徹在脖子上按揉一下,自虐式地完美得到了血,“不過我身上的口子有點多,不能再開刀了。”
“言徹,我之前讓你不要用。”
“我知道。”
他上半身向後退去一點,“擔待一下吧,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嗎,出去後都告訴你。”
簡頌章瞬間沉默,一轉眼間又捏起一堆符豎在眼前,“拆遷我也挺行的。”
符紙飛出,言徹順勢也用上自己那能短暫發出巨大力量的血液,有了簡頌章的壓制,他現在除了腳下不能動,哪哪都好得很。
缺一個祭品,而言徹不久前已經自願選擇去了,此時便少他不得,他暫時不能離開。
簡頌章一把薅下他手上那戴了二十年的手串,沾了言徹的血,現在騙過不太智能的祭台不是輕輕松松?
“喲,我怎麼沒想到。”
簡頌章白他一眼,扔出手串,它便被瞬間鑲嵌進石碑裡,連一點影子都看不到。
如果是言徹,怕是得變成一具五官模糊的浮雕。
耳邊仿佛有哭嚎,簡頌章煩躁地捂了一瞬間耳朵最後自暴自棄。
此時幾具石像人出現一道虛影,它們站在一起整齊地跪地雙手合十,模樣甚至說得上虔誠。
“原住民嘛。”言徹艱難地扯出笑,“應該是以前的受害者,出現在這隻是那最後一絲執念想告訴其他人,滾出去,别來,會死。”
“還能講瞎話。”
“這也算瞎話?”
簡頌章敷衍過去,随後石像人的影子也消失。
祭台停止運行,中間那支起的台子瞬間炸裂,石塊蹦得到處都是。
言徹感覺腳下知覺恢複了,他猛地撲向簡頌章,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人帶着滾出了祭台範圍。
背後硌了又硌,時間被拉得老長後終于一切停下。
“活着,都活着,真美好啊。”言徹手上拍着簡頌章後腦勺,口中感慨道。
噼裡啪啦一陣,言徹睜眼看着落在旁邊的小石塊,松了口氣,“真活着。”
“可以松開了。”
“嗯……?”言徹遲鈍地看了眼,随後迅速坐起分開,“事出緊急,不賴我。”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的确有那麼一點會說瞎話。
“都行。”簡頌章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随後活動手蓄勢待發。
一看言徹整個人半邊紅色,脖子上沾着紅色鐵鏽色的血,臉上也是傷口……
好像,有點慘,不打了吧。
“不是,你出手啊。”
岑雲舒苦兮兮的,她露出自己血呼刺啦的手來,“知道我付出了什麼嗎!”
簡頌章突然就有點不敢說話。
有一種,許下豪言壯語後自己當着别人的面灰溜溜地逃了的尴尬感。
隻有撿石頭研究的趙望遠擡起頭,“發生什麼了?”
“我被他倆坑慘了!”岑雲舒憤憤地處理自己的手,“憑什麼就我破皮啊?”
言徹仰頭看過去,脖子那紅得有些刺眼,“嗯?”
“……我好了。”
簡頌章第一次覺得這師姐弟倆其實個頂個的神經,還比起慘來了。
“好了我問你個事。”
言徹坐在地上突然捂着脖子表情扭曲起來,“不行了我覺得我失血過多要死了,趕緊的,我們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