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最後十秒,巨大的嘀嗒聲混雜着人聲,今年最後的一夜在沸騰。
“二,一——新年快樂!”
歡呼聲更大了,天空是花火明亮,彩帶落得滿身。
繼轉頭就是小情侶吻得難舍難分畫面x3之後,言徹終于開始尋找剛才還在旁邊的人。
不能吧,不能那麼大個人丢在城市中心了吧?
人群擁擠,他背後被人戳了好幾次,終于那個疑似不小心的人不耐煩了,直接扯着他手肘把人拉了出去。
言徹意外道:“你還在啊,我以為你被擠掉了。”
簡頌章撇着嘴不願意再言語,人機一樣簡單開口:“手。”
眼尖的人看到了他另一隻手上裝着的東西,便配合着伸出,甚至閉了眼,“新年禮物?”
“啪”一聲,手心被簡頌章重重一拍。
“……”有些尴尬,太自戀了放話出去了怎麼辦?
言徹正要收回,眼睛被捂住,手也被拽着不讓他動。
“反正都不看了,先别睜。”
很涼,除了簡頌章露在外面被凍得發涼的手外,還有玉器的涼。
确實是玉器,這種最容易産生靈智的物件很受道士青睐,言徹也摸過不少。
手上受到擠壓後它又順利地滑進去,言徹還沒好好感受那隻手的觸感,簡頌章就松開了。
“合适的。”
睜開眼,一隻青白玉手镯就這麼挂在手腕上。
說實話,言徹真沒見過有男的戴玉镯,還是這種很淺的顔色,但他不覺得奇怪。
想起不久前簡頌章握着他手腕,莫名其妙說了個十六就沒再解釋,言徹也很快忘記了這回事。他雖然做不到眼睛就是尺,但有了答案,現在也能看出那個數字指的是什麼。
手腕一圈,16。
放下手,兩個人面面相對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背後還有煙花在上空忽明忽暗,火花照得人臉色看不清。
“為什麼想着要送這個呢?”
簡頌章把視線從他手上移開,說:“你那個紅色手串其實很合适,現在這個位置缺了不好看。”
他轉身就要朝着廣場外圍走去,一手搭在後頸又伸了個懶腰,“我不介意對一個人好,但如果那個人木頭到一點回應都不發出,我隻會想這人腦子可能有點問題,你還好。”
雖然言徹給的并不是他希望的回應,但好在,有方法,就有出口。
言徹跟出去,一路也隻能沒話找話,畢竟他也不能說讓人把手镯收回去的話,過于混蛋了,也不能一通感謝彩虹屁吹出來,顯得又敷衍又蠢……
長陵江大橋,連接整個聞江市四個區的橋上還是燈火通明,不過到了一點這些燈就該隻留下一些節能的太陽能款式了。
橋上挂着禁止垂釣的警示牌,但言徹往下一看,廣大具有超絕松弛感的非三好市民頂風作案,下面的江灘公園上有人打着探照燈坐着,一旁就立起一隻魚竿等待獵物上鈎。
“你不會……也想吧?”看了一會兒,簡頌章想象不了言徹也坐在下面悠哉釣魚的樣子,但言徹就是這麼盯了好幾分鐘。
回過神的人當即否認,“我遵紀守法,這上面明晃晃的兩個牌子還是能看見的。”
他又轉過去看那平靜的江面,如果是白天還有行船經過,這個時候真的就隻有黑沉的水面,一股水腥味時不時就浸過來。
“有時候挺不理解夜釣的,水下東西很多,平時也就算了,沒什麼殺傷力,但是晚上就不一定了。”
簡頌章聽完直接開啟嘲諷模式,“博物館同理,之前你還不是去了?”
言徹理所當然地答:“一朝被蛇咬十年還要怕怕井繩呢,我這才多久。”
簡頌章無力地給他比了個OK手勢。
橋上的人并不多,車流也少,因此橋下偶爾的談話聲還能聽見隐約幾句。
自然是沒興趣的,但長夜漫漫,今天似乎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了,兩個人最後就坐在路邊看下面的江灘公園。
釣魚的人不多,一些來了一些又走,好像也都沒釣上個什麼能吹好幾天的東西,一直到後半夜,燈光熄滅。
收拾漁具的人多了起來,言徹身邊也陸陸續續有人經過。
一道緩慢的腳步聲路過,他意識到什麼趕緊回頭望去,能看見的卻隻有三兩成群的人唠着無關緊要的話。
“怎麼了?”
“不知道。”言徹彎腰沉下心,說:“剛剛一瞬間,有點不對。”
非要說的話,大概就是趙望遠每次說周圍有人的時候,言徹心裡那股濃烈的不适感。
“我猜,他在附近吧。”
站起身,言徹身邊一道燃起的符箓就迅速繞着他飛了出去,前面三個人驚叫一聲,回頭一看兩個站樁的人在那,看着也不是鬼。
最後隻能認栽罵了句見鬼就匆匆騎上路邊的車。
怎麼看就是無辜釣魚佬……
言徹心累地靠着路邊的護欄,愁得不行,“如果我去報警說人失蹤好幾個月了有用嗎……”
有用,但不保險,如果他是故意躲起來,普普通通的人類還真沒法找到,更别說他還絕對是下蠱的人,打草驚蛇了的後果大概就是更不好找人了。
“前途一片灰暗啊。”苦中作樂完,又想起之前瞎說的簡頌章前途一片光明燦爛,沒忍住笑出聲,“沒事,你好着呢。”
簡頌章選擇過濾那段說不出口的記憶,随口道:“好不好有點還看你。”
偏過頭,他選擇不接收言徹的視線,“意思是你别死了,我還想好好活着,死了就白打工了,獎金還沒算吧?”
雖然知道簡頌章是轉移話題才勉強啟動了瞎話技能,言徹還是覺得有那麼一絲委屈……好像,更顯得自己是什麼盛世出水白蓮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