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晚上,姜家陷入水深火熱,言不浔卻是心情愉悅。
早上,他牽着二狗從宋焱的跑車裡下來時,臉上還帶着笑。
宋焱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像小時候那樣牽着他的衣角,然而說出口的話卻堪稱石破天驚。
“哥,哥哥哥哥哥哥!你就像個冷血無情的渣男,我獨守空房快十年,三千多個日夜,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卻隻肯在我床上睡一宿。這又拍拍屁股走了,真是好狠的心!”
言不浔無語望着頭頂蒼茫的藍天,捏捏他肚子上的三層遊泳圈。
“你還好意思說,床都被你壓垮了。”
“不是我!”宋焱瞬間臉紅,跳腳辯解,“是二狗!我那床結實着呢,它不上來根本不會垮!”
“汪嗚?”二狗立起小耳朵,瞠目結舌瞪着他,欺負狗狗不會說話怎麼着?
它一腳踩在鏟屎的腳上,仗勢欺人地替自己辯護:“汪嗷嗷嗷嗷嗷嗷——!!”
“不,就是你,我說是你就是你!”宋炎氣勢洶洶挽着他哥的胳膊,低頭認真和二狗掰扯。
一人一狗皆是神情嚴肅,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門口各不相讓。
目前東海機場的國際線路還不多,連旅客都很少,更不用說寵物了,路人隻覺得稀奇,把他們當馬戲團圍了起來。
言不浔默默捂臉,人跟狗他都不想要了。
他轉身向機場裡走去。
“哎,哥,你等等我!”
宋焱這才狠狠瞪了二狗一眼,趕忙去追言不浔。
二狗自以為吵赢了,得意地尾巴狂甩。牽引繩拖在地上,沒人牽它,它便自己牽着自己,揮舞小短腿蹬蹬蹬追上去。
宋焱氣喘籲籲攆上言不浔,問道:“那長車裡的家具怎麼辦?好家夥,姜家真不愧是東海首富,光各類小擺件就裝了兩輛車!”
“燒了吧。”言不浔想也沒想擺擺手,那家人用過的東西,他看着惡心。
宋焱又問:“那保險櫃呢?足足三個呢,一起随機給你托運過去?”
“嗯,你給阿流打電話,讓他安排。”言不浔想了想,又說,“房子給我賣了吧。”
“真、真賣呀?”宋焱覺得可惜,“那房子都快一百年了,裡面該有多少回憶啊。”
“人不在,要回憶有什麼用。”言不浔嗤笑,眼底劃過一抹黯色。
那房子是言家的财産,本該在他十八歲時記到他名下,卻一直被姜家人霸占。說是霸占或許并不準确,他媽言雪晴也還住着。
過去他不收回,是想着有朝一日言盞月會回來,他不願姐姐找不到曾經的家。
可誰知,他沒有等到姐姐,反倒讓人把自己的房間也搶了去。
這樣的言宅,還留着給自己添堵嗎。
又交代宋焱幾句,他揮手告别。
二狗哼哼唧唧跟着他,想到又要坐暈乎乎的飛機,水汪汪的藍眼睛裡滿是惶恐。
過了安檢,言不浔直接去了HN航空的貴賓休息間。
工作人員熱情地送上咖啡甜品,他随手按開了電視機的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