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焱在宋書明卸掉林睿胳膊時沖了過來,飛起一腳将林睿踹翻在地,然後奪過向所長的佩槍,三兩下肢解成了一堆廢銅爛鐵。
“蠢貨!”他将彈匣丢到林睿身上,吓得林睿驚懼彈跳,“佩槍和子彈都是管制物品,姓向的作為派出所所長,可以帶着佩槍到處吓人,但若是沖撞中擦槍走火,那性質可就嚴重了。他是有多蠢才會提前往槍裡塞子彈?”
言不浔玩過槍,在摸到槍的那刻就明白了這點。現場唯一被闆機聲吓瘋的人,反倒是高喊着“我要殺了你”的林睿。
看着那空空的彈匣,林睿臉上表情十分精彩。說不出是難堪還是羞憤,他腿一蹬,嘶吼着暈了過去。
言不浔對宋焱揚揚下巴:“給他家裡打電話,算算被他弄壞的東西有多少。另外,我要告他搶劫,在場的一個也别想跑。”
“好嘞。”宋焱走到一邊打電話。
早就被這一連串變故吓壞的小老太聽見言不浔這句,手抖如篩糠,懷裡的蕭玉榮國畫“啪答”一聲掉在地上,沾上污黑的泥濘。
“不、不,不關我的事!”她大腦一片空白,轉身就要往門外溜。
宋焱眼尖,一個箭步攔住她,一把拎住她的衣領,喊道:“爸,她老伴是美院的教授!”
宋爸點點頭,已經理清了現在的情況。
這小老太他以前見過,隐約記得是他任職東海大學校長期間的後勤管理。現在他被調到市教育局工作,也有權對美院的教授展開調查。可别說什麼一人做事一人當,夫妻一體,小老太敢明搶别人價值連城的國畫,隻怕家裡來路不明的藝術品不少。
小老太自然是不敢讓人查的,絕望地尖叫一聲,昏厥在地上和林睿排排躺。
隻剩下向所長和他的幾名下屬了。
向所長連滾帶爬地抱住言不浔的雙腿,臉上涕泗橫流:“姜、姜少,我錯了,我什麼都不知道,是林睿蒙蔽了我!我要是知道您的身份,我、我絕不敢這麼幹!”
言不浔冷漠地掙開他,居高臨下注視着他那身莊嚴的警服:“若我爸不是姜浩海,今天這個虧,是不是就吃定了?”
向所長一呆,慌張的目光下意識瞥向宋書明:“不是不是,姜少您誤會了,我沒有!……”
越想解釋,看起來越像掩飾,宋焱鄙視道:“你穿着一身制服,就這麼跪在地上求人原諒,自己覺得合适嗎?怎麼,還真是把姜家當天啊!告訴你,我哥他爸雖然叫姜浩海,但他不姓姜,你張口閉口喊姜少,埋汰誰呢!”
向所長腦袋嗡的一聲,後背蹿起了無數細密的冷汗。
他跪得太久,潛意識裡早就把自己當成了姜家的家臣,此刻犯錯,第一反應就是向姜少爺認錯,以求得姜家原諒。可他忘記了,他的本職是派出所所長,他的頂頭上司就在站在他身後,正用失望的目光深深注視着他。
他算什麼派出所所長?
宋書明已經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搖頭深深歎了口氣:“向所長,交了你的槍,回去等通知吧。”
這是停職接受處分的意思!至于具體是什麼處分,還得看他的具體情況。
可向所長心裡清楚得很,今天這個人如果不是姜少爺,在審訊室裡待一晚,明天走出去,隻怕不死也要丢掉半條命。
這個時代的審訊室是沒有監控的,審訊手法也不規範,在東海這個地方,進了審訊室,相當于提前在地獄裡走一遭。言不浔不是向所長抓的第一個人,在他之前,有好些拿着租賃合同的外地人慘遭厄運。
其實租得起豐華路188号的人都不是窮人,但那又如何,強龍難壓地頭蛇,他們盯上了豐華路188号,就是和姜家作對。和姜家作對,那就要做好必死的準備。
向所長忽然生出一股類似戲劇沖突的無力感,言不浔作為姜浩海的兒子,相當于自己把自己頭頂這片天頂破了。姜浩海絕對不會怪罪自己的兒子,最後被獻祭的,一定是他這個“家臣”。
向所長趴在地上失聲嚎哭,說後悔已經晚了,很快被宋書明叫來的人帶走了。
宋家三位長輩本來是要請言不浔吃飯的,但他現在雙手被铐,把宋媽吓個半死,剛買的肉菜統統掉在地上,祭祀了這場冬日裡的雨夾雪。
“怎麼手铐還戴着,書明,快給浔浔解開呀。”她心疼地握住言不浔的手腕,大聲催促。
雖然今天才第一次正式與言不浔見面,但此前也通過電話,她知道這孩子從小吃了很多苦,又救過自己兒子的命,早把言不浔當成了自家人。
要不是宋書明在這裡,她剛才就掄起掃帚,狠狠将那狗屁所長揍一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