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新型助興劑,裡面有違法藥物成分,算是禁品。”言不浔說得平靜。
十個月的流浪生涯不是旅遊,該懂的他都懂。為了保命,這些年阿流的幹爹林東猜時不時會請專人教授他們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伎倆,所以賀鳴行一把紅酒端上來,言不浔就猜到他打什麼主意。
用細針将藥液順着瓶塞注入酒裡,這是再簡單不過的手段。
宋焱瞠目結舌:“那、那現在酒被陳麗娟喝了,不會出事吧?”
“這可不好說。”言不浔嗆聲,他又不是聖父,陳麗娟把他的臉壓在地上踩,他小小反擊幾句,不是很正常麼。
月色鋪滿山林,宋焱忽然興奮,拉着言不浔道:“走走走,咱們看熱鬧去。”
宴會廳的二樓就是客房,他打算繞到樓後,從樹上爬到窗戶邊偷看。
言不浔沒好氣捏住他腰上柔軟的遊泳圈:“小心壓斷樹枝。”
宋焱:“……”好氣,他晚上明明什麼都沒吃。
正說着,賀鳴行沐着月光走來,攔住他倆的去路。
“言不浔,”不知是不是月光的緣故,他看起來臉色很白,一向挺直的背脊微微彎曲着,像被夜裡的精怪吸走了活力。他靜靜盯着言不浔,許久才開口,“我有話問你。”
“我沒話回你。”言不浔冷冷轉身,看見他就煩。
賀鳴行急道:“是關于你姐姐,眠眠她……”
“誰給你的勇氣單獨來見我?”言不浔氣樂了。宴會廳亂成一團,這人像沒事人一樣,他是不是以為,沒人知道他幹了些什麼?
言不浔陡然将他按在樹上,五指掐着他的喉嚨:“再讓我聽見眠眠兩個字和我姐姐并排在一起,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我不是……”賀鳴行試圖解釋,比手畫腳地想要反抗,可他那點力氣在言不浔面前不值一提,努力半天,隻換來劇烈的心跳。
他艱難地吐氣:“我隻是想知道,眠眠到底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選擇了姜予眠,難道還想反悔?”宋焱抱着胳膊在一旁譏笑,“給你一句忠告:妻賢夫禍少,除非死得早!”
賀鳴行臉色一白,顯然想起了不愉快的經曆。他咬咬牙,用力握住了言不浔的手腕:“我反悔還不行嗎?你……”
話音沒落,言不浔的手指陡然封住了他的聲音,他說不出話來,眼神近乎哀求地看着言不浔。
言不浔也正看着他,唇角微彎,淺笑如月光下翩然飛舞的蝶。好半晌,蝶翅輕展,言不浔細聲慢語道:“我知道啊。所以你猜,那杯酒我為什麼不喝。”
“……”
他知道了!他竟然知道了!
瞬間天崩地裂,賀鳴行瞳孔震顫。眼前的言不浔忽然變得面目全非,再不是他一意孤行想要聯姻的對象,而自黑暗裡爬出的惡鬼,一開口,就将他拖入深淵。
他會報警嗎?會将這事宣揚出去嗎?自己将來怎麼辦?
心神激蕩,賀鳴行大腦嗡嗡作響,有心想要辯解,卻怎麼也張不開嘴。
就在這時,宋焱撿起一塊闆磚,狠狠朝他腦袋砸去。
“呸,什麼玩意兒,憑你也敢直勾勾瞪我哥!”
言不浔使個眼色,和宋焱合力将賀鳴行架起來,朝二樓的客房走去。
誰也沒留意,姜予眠慘白的臉在陰影中若隐若現。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姜予眠才捂着臉,發出一聲顫栗的嗚咽。
她不想稀裡糊塗和賀鳴行結婚。連言不浔都打不過的菜雞,算什麼男人!
如今賀家已經不行了,要是能把言不浔的娛樂公司弄到手,她依然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她的指甲嵌進掌心,終于下定決心,毅然向遠處的記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