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陳麗娟受辱腦死,他哪還坐得住。
宋焱又是一聲歎息:“我聽說國外這些年也有他的傳說,言姐失蹤,恐怕真的和他有關。他對你說的那番話,也許并不是随便說說,哥,你可要小心了,别因為身在自己的地盤就放松警惕。”
“我怕他?”言不浔橫了他一眼。
言不浔從不相信以德報怨。
姜勇是不是綁走言盞月的真兇,不重要;他知不知道言盞月在哪,也不重要。姜勇是悍匪,絕不會向言不浔妥協。隻要他不妥協,言不浔對他的态度就和陳麗娟一樣,殺了便是。
宋焱摸摸後頸,突然覺得有點涼。
苟彧“體貼”地遞給他一卷紗布,催促:“快點動,别停。”
宋焱:“……”
言不浔的手總算不再流血,他麻溜地包上紗布,打了個看似漂亮實則騷氣的蝴蝶結。
言不浔眼裡的嫌棄溢于言表,正打算拆了重包,苟彧推來了他的專屬輪椅。
“……”好麼,這倆果然是親兄弟。
廣播裡傳來登機通告,親哥倆依依不舍,執手相看淚眼。
最終,在言不浔的白眼攻勢下,宋焱塞給苟彧兩包軟糖,苟彧回敬了他一把狗糧。
宋焱圓嘟嘟的笑臉頓時垮下來,怨念十足地向言不浔告狀:“哥,你看他!”
“我看他挺好的。”言不浔面無表情,驅動輪椅向登機口走去,一邊走,一邊例行公事地叮囑宋焱,“少吃糖,多運動,下次我回來,你再發胖咱倆就友盡吧。”
宋焱依依不舍地拉着他衣角:“哥,你下次啥時候回來?”
言不浔一噎,可把他問住了。
陳麗娟再也蹦不起來了,賀家徹底破産,宏海集團也在走下坡路,短時間内,他和東海再無交集。這個從記事時起就深刻在腦海裡的地方,被艱難的歲月抹去華美外衣,留給他的隻有不堪和痛苦的回憶。
今後若非必要,他再也不想踏足此地。
但這話不能對宋焱直說,他拍拍這人的手,一臉溫柔地道:“你想我的時候,我就回來。”
“那我天天想你!”宋焱立刻蹬鼻子上臉。
言不浔:“……”算了,他還是閉嘴吧。
帶着苟彧順利登機,抵達T國機場,正是傍晚。落日餘晖将地面染成玫瑰色,自海面吹來的風帶着鹹濕的熱度,立刻讓人渾身冒汗。
苟彧脫下厚實的外套,橫眉冷豎地瞪着言不浔包成粽子的手:“要幫忙?”
在華國以外的地方,他的知名度十分可怕,因此早早就戴上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可饒是如此,言不浔還是看清了他隐藏起來的情緒。
挑釁,絕對是挑釁!
言不浔拿不準自己的反省期過沒過,不好意思找他幫忙,憋着一口氣,自己别扭地撐着袖口,受傷那隻手慢慢往回縮。
苟彧抱着胳膊,老神在在地瞅着他。
言不浔費勁地繼續扯袖子,不小心牽動傷口,疼得倒吸涼氣。
苟彧一爪子按在他肩上:“知錯了嗎?”
言不浔:“??”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姜勇這事兒?已經挨過訓了;受傷?同樣挨過訓了。思來想去,隻有前段時間沒聯系這事了,可這是他的錯嗎?絕不可能!
想到這事,言不浔也有些生氣了,當即脖子一梗,賭氣地用力将手抽了出來。
結果剛把外套解開,苟彧強行按住他,扯着兩隻空蕩蕩的袖子從他腋下穿過,在胸前打個死結,對他說:“哼!”
言不浔剛被海風吹涼的熱汗,蹭一下又竄了出來。
所以說,養寵物的時候一定要格外小心,否則不知道哪件小事惹惱了主子,就會招緻慘無人道的報複。
可他有什麼辦法呢?自己寵壞的狗,哭着也要繼續寵下去。
言不浔認命地假裝自己是隻還沒破繭的蠶蛹,坐在輪椅裡,被怒目虎視的狗子推着走出機場。
兩人誰也沒留意,在他們身後,一道怨毒的目光自角落裡射來,死死追逐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