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我回來了。”言雪晴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燙着國際明星喜愛的大波浪卷發型,款款走過人群,來到言家二老面前。
所有的喧嚣失去了聲音,所有的色彩也都失去了顔色,二十年不曾聯系的人,猛然現身,頃刻便讓世界陷入了黑白默片般的荒謬裡。
二老複雜地打量她,往事匆匆在短短數十步的距離間流逝,他們的心中并沒有面對親人歸來的喜悅,隻有深深的冒犯和困惑。
“你來做什麼?”言波詠直言不悅地問。
言雪晴明顯沒料到他這種态度,尴尬了一瞬,強笑道:“今天是……浔浔生日,我來給他過生日。”
“你?”言菲泉戒備地瞪着她,“十年對他不聞不問,你還記得他的生日?”
“菲泉,許久未見,你還是這麼伶牙俐齒。”言雪晴沖言菲泉笑了下,卻見對方并不領情,隻好又歎息一聲,“浔浔是我生的,我怎麼會不記得他的生日。”
“是嗎,讓我看看,你精心準備了什麼禮物。”
言菲泉不容分說奪過言雪晴的手提袋,拆開包裝,卻隻見方正的盒子裡躺着一套閃閃發亮的鑽石首飾。
“哇!”她面無表情地鼓掌,嗓門震天響,“真是好精心的禮物,非常适合二十六歲的男青年呢!”
“……”言雪晴想說,這不是給言不浔準備的禮物。
她其實忘了給言不浔準備禮物這回事,還是姜予眠提醒,她才想起來。但她實在不知送什麼好,隻得在半途經過的花店包了一束鮮花,算是中規中矩、絕不會出錯的禮物。
可偏偏,言菲泉忽略了鮮花,選擇了這份“女士特供”。
場面一下變得非常尴尬。
“媽媽!”就在這時,姜予眠歡快地撲上來,像是沒注意到衆人難看的臉色,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套首飾看,“這是給我的生日禮物嗎?真漂亮!謝謝媽媽,你幫我戴上好嗎?”
她說着就伸手去拿盒子裡的項鍊,言菲泉卻将盒子一蓋,笑眯眯道:“不是哦,這是給浔浔的。你的禮物,大概是那束滿天星吧。祝你星光閃耀,你媽媽真是用心良苦呢。”
姜予眠笑容僵硬:“小姨,你說什麼呢,這是女孩子戴的首飾,怎麼能給浔浔?”
“怎麼不能?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浔浔穿裙子的樣子了,正好缺一套閃閃發亮的首飾!”言菲泉轉頭就将首飾交給劉管家,“放到浔浔的房間……哦,不對,房間應該放不下了,那就擱倉庫吧。戴不戴不重要,主要是心意,好歹值個三五十萬的,權當這些年我們替她養兒子的費用了。”
“是。”劉管家看破不說破,恭敬地接過盒子就轉身離開。
言雪晴幾次欲言又止,可直到劉管家消失在庭院深處,她也沒想好說什麼。
“媽媽!”姜予眠搖晃着她,簡直欲哭無淚。今天該是她出盡風頭的日子,記者們的閃光燈還在身後不斷地閃爍着,她卻開局就損失了一套首飾。
言菲泉面向記者,露出得體地微笑:“送禮的請将禮物放下,閑雜人等恕不接待。”
說着她就一手挽言波詠,一手挽秦詩盈,親熱無間地道:“爸,媽,我們進去吧,外面太曬,真不是人待的。”
言下之意,在座諸位都不配為人。
姜予眠帶來的那些記者登時一個個面露不憤,姜予眠更是急得推了言雪晴一把,沒想到這一下用力過猛,直接将言雪晴推到地上,跪在了言菲泉面前。
言菲泉:“……”
又不是她過生日,給她磕什麼頭?
姜予眠倒有幾分急智,趕忙在言雪晴身邊跪下,聲音帶着哭腔:“外公,外婆,小姨,你們為了浔浔不讓我進門,我不進就是了。可媽媽不遠萬裡趕來,已經很累了,還請讓她進去休息吧……我、我給你們磕頭了。”
說着,她當真不顧衆人的目光,砰砰地磕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