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像凝固了一般，就連言雪晴都瞪大眼睛，震驚無比地看向姜予眠。

顯然，言雪晴事先并不知情。

姜予眠握緊她的雙手，聲音悲怆而決絕：“我也希望這不是真的。可是媽媽，我不明白，同樣都是言家的孩子，為什麼外公外婆就是容不下我……是因為這十年來，承歡膝下的是浔浔而不是我嗎？如果有的選，我也不想當年被人販子拐走……”

“簡直胡說八道！”秦詩盈盛怒，灼灼目光淩厲地盯着姜予眠，“姜小姐，我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你生日，就憑你在這樣的場合詛咒浔浔，你就不是他的姐姐！”

“我沒有說謊，你們相信我！媽媽——”姜予眠哇地大哭，将腦袋埋進言雪晴懷中，語無倫次地道，“是一個記者告訴我的，他一直關注浔浔失蹤的事，肯定不會弄錯。浔浔就是死了，回不來了！……”

“還不住口！”言波詠實在聽不下去，指着言菲泉大吼，“她非要當我言家的孫女，好，你這個做小姨的，去給我打爛她的嘴！”

言菲泉早就蓄勢待發，要不是顧及爹媽的顔面，才不會忍到現在。現在言波詠親自指揮，她立刻活動手腕，掄圓了膀子朝姜予眠扇去。

“眠眠！”言雪晴驚叫着撲上來。

言菲泉非但沒有收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就聽震耳欲聾的一聲脆響，言雪晴摔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帶血的槽牙。

“菲泉你……”過于震驚，言雪晴連疼痛都感到不到了。

“怎麼，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言菲泉居高臨下，傲然睥睨着她，“因為你是真千金，我這個被撿回來的養女就沒資格對你動手？言雪晴，你摸着你的良心問問自己，你除了姓言，還做過哪一件言家人該做的事情？今天當着爸媽的面，我不妨把話撂這兒，言家是我的！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少在這兒丢人現眼，敗壞門風！”

“言菲泉，你過分了！”向來見不得言菲泉嚣張跋扈的言雲益一個箭步沖到兩人之間，小心翼翼将言雪晴扶起來，“怎麼說雪晴姐才是言家真正的女兒，你不過是個鸠占鵲巢的假千金，要我說，二叔二嬸讓你繼承家業，才是真昏了頭了！”

言菲泉冷冷看着他，忽然一陣發笑：“我敢把家業讓給她，你問問她自己，她敢接嗎？你——也敢接嗎？”

“……”言雲益本能地張開嘴，卻像是陡然被掐住了喉嚨，一句硬話不敢說。

言菲泉成為言家繼承人這件事，并不單單隻是言波詠和秦詩盈的決定，而是所有言家人的共識。她是在言雲益這些同輩中，過關斬将，憑一身真本事得到所有人認可的繼承人。

她确實有資本撂挑子不幹，将這偌大的家業讓給言雪晴，可然後呢？言家每個人裹挾在巨大産業中的投資怎麼辦？言雪晴能賺錢嗎？能服衆嗎？

言雲益啞口無言。

言菲泉輕蔑地向他投去一眼，就直接無視了他，再次将目光轉向言雪晴：“我隻問你一句：姜予眠說你兒子死了，你信還是不信？”

言雪晴捂着高高腫起的臉頰，淚流滿面：“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兩個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

“我隻問你，信不信你兒子死了！”言菲泉怒吼。

“……”仿佛一陣天雷劈在身上，言雪晴剛被言雲益扶起的身子搖搖欲墜，重新跌回了地上。

姜予眠就再次悲恸地大哭：“我說的都是真的！小姨，我求求你，别再逼媽媽了。就算媽媽不信我，可……可浔浔死了就是死了，人死不能複生……”

“我看該死的人是你！”

這回沒人撲上來了，言菲泉的巴掌結結實實打在姜予眠臉上，趁她沒反應過來，反手又是啪啪兩下，這樣才算完成了言波詠的任務，真的将她的嘴打爛了。

姜予眠錯愕地呆立在原地，哭聲戛然而止。

不僅僅是她，所有人都沒料到言菲泉真的會動手，就算是動手，也沒人認為言菲泉真能打爛姜予眠的嘴。

畢竟，言波詠這話，怎麼聽都是氣話。

誰會把一句氣話當真呢？

一直在跟記者交涉的徐滟羽嗷一聲驚呼撲将上來，将姜予眠護在懷裡：“你怎麼能打人，這就是你們言家的教養嗎？這麼多記者有目共睹，明天的頭版頭條可沒人會替你遮掩！”

不等她下令，記者們早就按捺不住地狂拍照片，好幾個相機鏡頭幾乎伸到了言菲泉的鼻子跟前。

“威脅我？”言菲泉冷冷的目光死死盯着言雪晴，連個餘光也沒給徐滟羽，“就算言不浔死了，姜予眠也休想進我言家的門。”

“你就不怕言家的家業後繼無人嗎？”徐滟羽急切地從一名記者手中拿過手機，點開一條報社内部郵件，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大聲道，“你自己看看吧，你外甥臉都被野獸啃爛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如果你不讓眠眠進家門，你們言家，就一個外孫也沒有了。”

言菲泉這才饒有興緻地瞥了一眼手機，輕哼道：“大星日報？記者是哪位，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