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東,身後人便往東,她往西,身後人便往西,走出巷子口被另一人攔住了去路。
“姑娘留步!”
“你們到底是何人?”
身後人朝她比了個請的手勢:“姑娘莫怕,我家掌櫃找姑娘說幾句話,就在對面的茶肆。”
這地方離義學和陸家都有些距離,路上行人稀少,左右逃不過,茶肆人多眼雜,料想他們也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麼,于是答應了。
誰知進了茶肆,竟在裡頭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田掌櫃這樣大費周章地将我請來這裡,不知所為何事?”
田有才微笑着摸了摸嘴上兩撇胡須,站起來朝她拱手道:“上次仁心堂一見,在下竟然有眼無珠。姑娘原來是夔州濟世堂鄒家的二姑娘,失敬,失敬!”
言罷又朝身後随從擺了擺手,随從小心翼翼地捧上一隻錦盒。
“這裡頭是一支上等的老參,就當作是在下給姑娘的一點見面禮。”
玉婵不鹹不淡看他一眼,淡笑道:“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無功不受祿,實在受不起田掌櫃如此大禮。有什麼話,田掌櫃不妨直言。”
田有才臉上的笑容僵了僵,輕咳了兩聲道:“姑娘是個爽快人,在下也不兜圈子了。實不相瞞,姑娘醫術了得,在下想請姑娘到仁心堂坐診,他們陸家出多少錢,我們田家願意出雙倍。”
玉婵搖搖頭:“我實在有些不明白,仁心堂在清泉鎮已是一家獨大了,田掌櫃怎麼還揪着陸家不放呢。”
田有才聞言面色漲紅:“姑娘别聽那個陸思明一面之詞,田陸兩家的事遠非姓陸的口中那麼簡單。”
玉婵笑了笑:“田陸兩家的恩怨,我本就不打算摻和。這樣說,您總該安心了吧?”
田有才手裡握着茶杯,臉色陰沉:“這樣說,姑娘是不願意來我們仁心堂了?”
玉婵點頭,起身告辭。
“正是。時辰不早了,我家相公還在書院等着我,就先告辭了。”
才走出去一步,便被他身後兩個人高馬大的随從攔住了去路。
玉婵回頭,徑直看向田有才。
“怎麼?田掌櫃這是打算強買強賣不成?”
田有才擺了擺手,面上露出一絲笑。
“姑娘誤會了,在下隻是想提醒姑娘别忘了帶上在下的薄禮。”
玉婵垂頭瞥了眼随從遞過來的錦盒。
“若是我今日不收,田掌櫃就不打算放人了是嗎?”
田有才淡笑着開口道:“怎會?一次不成還有下次,我們仁心堂真心誠意地相請,相信總有一日可以打動姑娘。”
他一番話說得誠懇,玉婵卻聽得背脊生涼。
田陸兩家的恩怨縱使她不想參與,也到底還是撇不清關系了。
主仆兩人望着玉婵離去的方向,随從不解:“東家,就這麼讓她走了嗎?”
田有才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不放她走還能怎麼樣?你不知道黃家二爺請了她為老太太治病嗎?青天白日地将人扣下來,生怕别人不知是我們仁心堂做的嗎?”
随從惶恐地垂下頭:“小人的意思是說,那丫頭近來與陸家走得極近,就這麼放她走,要是她轉頭就答應陸家的請求怎麼辦?”
田有才擡手摸了摸下巴上的一绺胡須,眼神陰冷地盯着玉婵離開的方向。
“識時務者為俊傑,倘若那丫頭真如此不識好歹,就叫她給姓陸的一塊兒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