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客皺了皺眉,語氣淡漠:“沒事。”
“要不去藥店……”
“說了沒事。”他打斷,“你快走吧。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趙客繼續回消息,那道影子又劃過了陳挽青,陳挽青主動給他讓路。
見她沒走的意思,趙客有些不耐煩:“你是還想再被堵?走。”說完,他懶得再管閑事,邁開步子出去。
陳挽青實在是沒辦法了。
她怕剛才的事還會發生,也絕對不能回家,無處可去,無所依靠——她隻有抓住眼前的這片衣角。
趙客側頭看過去。
他眼尾有些上挑,平時就張揚淩厲,要是再目不轉睛看着某個人,更有一種野性的銳利。
陳挽青心裡打鼓,卻沒有松手,她問他:“你知不知道哪裡的網吧有單間可以包夜?”
趙客頓了幾秒:“你沒地方去?”
“……嗯。”
又是幾秒過去,又或許更長,有幾分鐘。
陳挽青慢慢松開手,想說那不麻煩了,趙客開了口:“有個地方。”
陳挽青心頭松了松,等他說是哪裡,可他看着她,像是覺得不告訴她挺好玩的,所以故意賣關子,也像是試試她有沒有那個膽子,隻說——
“信就跟着來。”
自那以後,陳挽青有了閣樓的鑰匙……
“這麼說,客哥是英雄救美啊。”麥小米一臉崇拜,“我哥就是牛!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陳挽青喝了口檸檬水,心道是啊,所以叫“趙客”,很貼切。
“诶,那你們之後還有……”
“我覺得你該去前台了。”
麥小米噘着嘴不肯,但工作時間沒完沒了八卦也是不太合适。
算了,好的八卦就是要一點點扒,不能一口氣扒完,那會少了期待的滋味。
“這些你喜歡吃哪個就拿走。”麥小米拍拍手,“我走了。”
沒了麥小米,周圍隻剩海浪和風的聲音。
陳挽青望着遠方,腦海裡還殘存着很多很多過去的記憶,這些她從沒刻意去想過,現在想起來了,才發覺記得很真,一點兒沒忘。
陳挽青整理好桌面,往小樓方向走。
轉過拐角時,她看到一抹黑色閃過,她快步追上去,看見趙客正和趙一毛做遊戲。
陳挽青猶豫片刻,上前問道:“你肩膀還好嗎?”
趙客好像沒聽見,還在和趙一毛互動,陳挽青隻好再走近些,問他肩膀好不好?
趙客這才扭過頭:“肩膀怎麼了?”
“不是被砸到了嗎?”陳挽青說,“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
“你等等。”
陳挽青回房間翻膏藥。
這是姚若楠家裡做中醫的親戚熬制的,治療一些淤傷很不錯,姚若楠送了她好多副,叫她留着以備不時之需。
陳挽青遞出膏藥,趙客接過去看了看,說:“三無産品?”
“……”
“我用過,挺好的。”
趙客還回去:“自己留着吧。”
“我有。”陳挽青說,“效果真不錯。”
此情此景,不知道的還以為陳挽青是推銷藥的。
趙客勾了勾嘴角,随手一弄,藥盒在他指尖轉了起來:“那我要是用了出現問題,你負責嗎?”
怎麼就出現問題呢?
陳挽青不擅長過多解釋,更不會死乞白賴地非要對方怎麼樣,既然人家不放心,那她收回來就是。
“你還給我吧。”
陳挽青伸手去拿回膏藥,趙客手腕變換角度——又不給了。
這是要還是不要?
“楊光皮厚,回頭拿他試試。”說着,趙客沖趙一毛打個響指,走了。
陳挽青莫名其妙。
*
麥小米最終選擇了和解。
兩天後,陳挽青和趙客陪她去派出所辦手續,丁文斌也在,他當場删了差評,也給麥小米打了錢,還讓四個混混真心道了歉。
事情得以解決。
這事耗了一上午,麥小米一路喊餓,三人回到民宿。
沒進門,陳挽青先聽到一句聲如洪鐘的大吼:“誰欺負我小米妹子了!”
“金爺!我金爺回來了!”
陳挽青跟在麥小米身後,見到了這位金爺。
毫不誇張地講,這是陳挽青見過最高的人,可能快兩米了。
金爺穿着機車皮褲,緊身白T恤,剃得比瓷磚還亮的頭,走兩步就是個移動打光闆。
“小米妹子!”金爺跺了下腳,地動山搖,“哥沒保護好你啊!叫你受委屈了!”
麥小米撲過去就是個熊抱:“金爺我想死你了!嫂子和紅紅都還好嗎?”
“好,好着呢。”
兩人仿佛十年未見的故友,就差淚眼汪汪,楊光給陳挽青介紹:“這是咱民宿負責安保工作的金爺,咱們的鎮宅法器。”
是很鎮。
陳挽青和金爺打招呼。
金爺笑着揮手:“陳小姐是吧?你保護小米的事我都聽說了,以後有事招呼啊,咱都自己人。”
“您客氣了。”
麥小米跳起來拍拍金爺肩膀,又說:“這次的事過去了,錢也到手了,我請大家吃飯!”
楊光和郭姐鼓掌。
“程哥還有多久回來啊?”麥小米問,“客哥,程哥來信兒了嗎?”
“沒。”
“是不是山上信号不好?”
趙客窩在沙發上,眼角紅紅的,有些萎靡,他一睡不夠就會這樣。
“誰知道?”趙客閉着眼說。
陳挽青聽“程哥”耳熟,問楊光:“是梁程嗎?”
“對。”楊光點頭,“挽青姐,你還記得程哥啊?”
梁程,也是一中的,趙客的死黨、兄弟。
以前趙客靠在後門和人說話,對象就是梁程,也隻有梁程。
陳挽青想說記得,趙客不知什麼時候又睜開了眼,兩人目光正好對上。
陳挽青:“怎麼了?”
趙客:“覺得你記性好,不愧是學霸。”
“……”
這人可真是……還不如裝不認識那會兒了。
陳挽青不說話了,郭姐張羅中午吃點兒什麼,她去做,麥小米說想吃排骨,郭姐問她這個點兒上哪兒整排骨?
于是,大家紛紛進言獻策,報起菜名,話說一半,前院有人進來。
是兩女一男。
女生大家都不認識,而男生的話——
是邊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