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田家了,田米站在大門口,整理一下儀容儀表,臉色凝重的推開門。
家裡人都剛參加完婚禮,好久沒有這麼大的喜事了,大家還在讨論今天的見聞。看到田米,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田米一下子成了聚焦點。
田米假裝假裝平靜,把一包“棗生桂子”(主要是蓮子)--田米做喜童的“工資”鄭重地交給媽媽,“媽。爸,哥哥嫂子,我回來了。”
田孝慈第一個沖到田米面前,摸摸她的頭,抱抱她。
“我有點累了,先回房休息了。”田米快速說完,然後奔向卧室。田米把床鋪好,然後趴在窗口聽外面的聲音。
媽:“老田,我昨天就說何仕山不能來,我們應該去争取一下的,你看田米那樣子,肯定心裡責怪我們。”
田志軍:“行了行了,事情都發生了,你還能怎麼着,大谷二谷,男人們都跟我幹活去。”
門又響了,應該是田志軍帶着四個兒子出去了。
男人們在,女人們不敢說話,男人走了,大嫂二嫂站在側屋屋檐下面:“遇到這種事,換我我也不樂意啊,蘇天名聲那麼差,這麼一搞,我們田米的名字就跟他綁到一起了。”
二嫂:“小米今天回來,飯也沒吃就進屋了,心裡肯定很難受,聽說她今天早上在村口生火,應該是把隊上發的新棉襖燒了,和小混混穿同一套喜服,她可能也覺得晦氣吧。”
大嫂:“妹妹,你也别都往壞了想,我們田米一直都是好孩子,這在村裡是有口皆碑的,不能因為一次做了喜童,遇見了壞人,自己就變成了壞人,你說是吧,而且,咱們去做喜童,是給人家幫忙來着,又不是主動的。”
二嫂:“大嫂,你說的有道理,孝慈,我看小米心情不是很好,你多安慰安慰她。我們都是外人,不如你這個親姐姐。”
田孝慈:“兩位嫂子放心,等田米冷靜了我會好好跟她談談的。”
大嫂:“現在知青結婚是個話題,免不了有人讨論,等這波勁兒過去了,田米繼續好好讀書,大家會發現田米還是那個好孩子,自然就不會有人在說什麼了。我們隻需要跟别人說不認識蘇天,沒什麼交流,田米還在跟着周老師繼續讀書,生活沒變化就好了。”
田米心裡給大嫂點贊,你是懂輿論的。
這也同時證明了,自己演技不錯,家人起碼都是同情和可憐田米的。
等入了夜,田孝慈和田米躺在床上,田孝慈說:“小米,你心情好點沒?”
“姐姐,我沒心情不好。”
“行了,你就别裝了,誰看不出來。小米,我跟你說心裡話,你别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何家給咱爸媽帶話了,說等何仕山腿好了,要來家裡附什麼罪的,就跟我婆婆,哦不對,她現在已經不是我婆婆了,就跟侯家老太太來我們家請罪一樣的。”
這句話把田米逗樂了:“姐姐,那叫負荊請罪。”
“對對對,還是你有文化。”
“姐姐,你要記住這個詞。”田米很鄭重地說,“這跟有沒有文化沒有關系,而且,姐姐,你不要妄自菲薄,有沒有文化不是先天決定的,也不是有人劃了線不準你有文化,你不是注定沒文化。”
姐姐愣了,“負荊……請罪。”
“對,這是戰國時候的故事,有一個大将軍叫廉頗,他因為…(此處省略一千字)…所以,負荊請罪這個詞,代表道歉的那個人充分的知錯、認錯、改錯的決心。姐姐,現在我講完了,你也聽了,記住了嗎?”
“你說的字字句句我不一定記住,但是這個故事,還有這個叫廉頗的人我是記住了。”
“那你就有這個文化了啊!你現在不能說自己不是文化人了哈。”
田孝慈噗嗤一下就笑了:“妹妹,你真好,真會說話。”
“不是我會說話,我隻是說了事實,你想學知識,我可以教你,你不想學我也可以教你,我教了你,你認真聽了,你就掌握了,你不認真聽了,你心裡也有個印象,多次反複的記憶,你就成了文化人了。”
田孝慈眼睛睜大:“真的,你的意思我也能成文化人?”
田米:“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