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田孝慈可以賣餅!
田孝慈剛聽到田米建議的時候懵了一下。“賣餅?賣給誰?”
田米鬼機靈,“當然是賣給所有人啦,姐姐你做的餅這麼好吃,而且還這麼好看,每一個餅都圓圓的,簡直像機器加工出來的一樣。味道又是那麼的清香,真的超級好吃。如果咱們把這個拿到工地上去,肯定被大家搶光的。”
“不會吧,工地上的人不是有統一的師傅給他們做飯嗎?聽講過兩天,油井修好了,還要蓋食堂,到時候大家也要去食堂裡吃飯。”
“這不是沒修好嗎?沒修好,那工地上的飯就比較湊合,讓大家填飽肚子為主要目的。你這個餅這麼香,大家肯定會愛吃的呀。”
“可是誰會花錢買餅子呢?就算食堂的飯不香,畢竟是不要錢的呀,就算食堂的飯吃不飽,家裡的女人也會給他們送加餐去的呀。”
“沒錯,但是這次不是來了好多志願者嗎?他們有沒有家人給送飯的。”
田孝慈終于聽明白了,“明白了,你是說讓我把餅子賣給他們。”
“咱們就選中午,他們食堂放飯前,下午三四點,那時候正是饑腸辘辘,又忙又累的時候。聞到這餅子的香,還不直接跳起來啊?”
“小米,你真是每一句話都要誇餅子。”
“我不是誇餅子,别人做出來蔥花餅,可沒有我姐姐做出來的香,我是在誇我姐姐呢。”
田孝慈看了看牆角越堆越高的蔥花餅,“要不我們去試試?”
田米最佩服的就是田孝慈的行動力,說幹就幹,快到中午的時候,田孝慈找了個筐,把已經做好的幾十個餅放在上面,小心翼翼的用布蓋住,這樣到了油井工地那邊,餅子還是熱熱的。
到了工地那兒,田孝慈很茫然,不知道該怎麼賣餅子,她站在那裡左看看右看看,有幾個工人發現工地裡來了人,還以為是誰家的女眷,問她找誰。
田孝慈也不敢開口說自己是賣餅子的,就這麼過了一會兒,田孝慈有點灰心了,她跟田米說:“小米,姐姐是不是不行啊?”
田米搖搖頭:“姐姐,你把餅子裝好拿到這裡來已經是邁出成功的第一步了,接下來你隻要大聲叫賣,他們就知道你是幹什麼的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如果姐姐真的從今天開始做一個小商販,那田米一定要鼓勵她走出每一步,其實田米也可以自己為姐姐叫賣,但她忍住了。這時候如果她開口幫忙,姐姐可能就退居二線了。姐姐隻有自己邁出那一步以後,才能做得更多更好。
聽了田米的勸慰,又看了看自己走過來的路,就算剛才是腦門一熱把餅子運過來,那現在已經到這兒了,不能白來呀,田孝慈鼓起勇氣,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我是田孝慈,現在我就是個賣餅子的。”
田孝慈又往前狂奔了幾步,這下他面前有好幾個工人停了下來,駐足觀看,田孝慈大聲的對着他們喊,“賣餅子啦,賣餅子啦,又香又好吃的蔥花餅。來嘗一個吧。”
田孝慈喊出的句子是田米來之前就教她的,不過緊張的田孝慈已經把田米教的原話忘的差不多了。她喊完以後,突然覺得全身輕松。是的,她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如果說以前她依附在自己娘家,又依附于婆家,最後依附在生産隊這個集體裡,那麼從今天開始,她不一樣了,她是田孝慈,她是一個獨立的個人了。
話喊出口以後好像就沒有那麼困難了,田孝慈看了看周圍的人,突然覺得他們愣神的樣子很好笑。她微微笑了一下,臉上陽光燦爛,她繼續喊。“賣蔥花餅了,大哥,要不要嘗個蔥花餅?”
其實從縣城裡來的志願者并不覺得賣蔥花餅有什麼稀奇的,畢竟在縣城裡這種餅子到處都是,他們來了田家村幾天卻從來沒看見過,還以為村裡沒有呢,聽到田孝慈一喊,有幾個人就走了過來。
“老妹兒,多少錢一個啊?”
“三分錢一個,五分錢兩個。”
田孝慈平時很少出門,在村裡奉行的更多是以物換物,偶爾聽到父母用多少錢布票買了布,多少錢肉票買了肉,隻對這兩樣東西的價錢有印象,她不知道蔥花餅應該賣多少錢,所以她提前也問了田米,是田米告訴她三分錢一個五分錢兩個。
三分錢是田米說的,當時田米大概算了一下家裡陳糧的量,估算出了那些糧食能做多少個餅子,然後把所有餅子的定價定為三十元。她看過供應糧的價格表,10公斤精糧的價格就是三十元。
家裡這是粗糧,價格應該要便宜些,但粗糧的價格田米沒有,田米按精糧算出來總價,除以能做的蔥花餅數量,就是每一個餅的價格了。
是兩分過一點,所以田米讓姐姐定價三分錢一個,這樣不僅有一點點微利,還有一個粗糧和精糧之間的價差。買餅子的人不會買很貴的,他們心裡也是有一杆秤的,顧客也是首先會覺得劃算才買的,所以田米覺得自己的定價比較合理。
田孝慈還是挺不理解的,“那三分錢一個就三分錢一個呗,為什麼五分錢兩個啊?兩個不是六分錢嗎?”
田米回答:“這就是心理學,人一聽五分錢兩個,幹嘛要做冤大頭買三分錢一個的呢?我們也可以趁機賣出更多的數量。”
“可是,人家隻需要吃一個餅子啊。”
“聽到兩個五分,很多人第一反應是那我不會花三分錢去買一個啦。”
田孝慈點點頭,“不如買兩個,反正餅子也能放到明後天再吃。”
“對,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找工友拼單。”
“拼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