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之前跟你提的那樁親事考慮的怎麼樣了,那邊催得急,行不行你給句準話。要不是盼娣長得出挑,這樣的好事兒可輪不到你家。”
“錢家說了,彩禮能給這個數,上面又沒婆婆盼娣嫁過去就能當家做主,到時候想怎麼補貼娘家還不是她說了算。”
“這樣的好事兒别人求都求不到。”
林漁進入小世界後,一睜眼就瞧見胖女人唾沫橫飛。
“雖說那人的年紀大了點,可年紀大會疼人,他們家有田有房,盼娣嫁過去都不用下地幹活,每天就是躺着享福。”
胖女人說得天花亂墜,伸手去拉旁邊不啃聲的小姑娘。
“盼娣你說,這樣的好人家你樂不樂意,你娘沒了,大伯母就得為你操持婚事,錯過這家你可再找不到這樣好的。”
“你要在村裡嫁個人,那嫁過去就得下地幹活,操持例外,多累,還不如這個。”
“大伯母都是為你好,不會害你的。”
被拽住的小姑娘頂多十四五歲,瘦瘦小小的完全還是個孩子。
這會兒像一隻被老母雞叼住的小雞崽,動彈不得。
“大嫂,你說話歸說話,吓唬孩子做什麼。”林漁冷聲喝道。
林大嫂讪讪撒開手:“我剛說了那麼多,你到底聽進去沒有,好歹給句準話。”
林漁看向屋内的兩個小姑娘,大的這個低着頭看不到表情,小的那個躲在門口,怯怯的盯着他們。
“你要答應了,明天我就帶人來提親,這樁婚事就算定下了。”林大嫂勝券在握。
“我不同意。”林漁直截了當的拒絕。
林大嫂笑容僵住:“什麼?”
“我不同意。”
尖利的嗓門破了音:“你咋能不同意,這樣的好人家打着燈籠都難找,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林漁擰起眉頭:“甭管啥店我們家都不稀罕,大嫂請回吧。”
“林漁,你這是好心當作驢肝肺,白白浪費我一番苦心,今天你不答應往後可别指望我來操持。”林大嫂嚷嚷起來。
林漁急着接收記憶,不耐煩的擺手:“我們家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好,你記住今天這話,往後别來求我。”林大嫂漲紅了臉,冷笑一聲摔門走人。
屋裡頭兩個小姑娘都被吓了一跳,猛地一個哆嗦。
林盼娣吓得開始哭:“爹,要不你就答應吧,反正我都要嫁人,嫁給誰都一樣。”
林漁被她哭得頭疼,直接起身:“我進屋躺一會兒。”
說完進了屋,往壓着稻草的窮酸被窩裡一趟,開始接受記憶。
原主幾十年的記憶一起湧入,林漁花了一些時間處理。
等理順了,林漁忍不住咒罵了一聲:“這不是有病,純純大冤種。”
“爹,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外頭傳來女兒關心擔憂的聲音。
林漁捏了捏眉心:“沒事兒,我累了躺一會兒就好。”
得虧他剛才一口回絕,沒聽林大嫂的話,不然就是送女兒進火坑。
原主一家生活在小山村裡,家中有兩兄弟,原主老二,剛才來說親的是老大家媳婦。
從小林家老倆口就偏心老大,兩個兒子娶妻後就把老二分出去,啥都沒給,每年還要一百斤糧食作為養老錢。
林二夫妻倆勤勞肯幹,累死累活攢下一份家業,膝下卻隻有三個女兒。
自打生下老三,林二媳婦纏綿病榻沒兩年就死了。
林家老倆口越發偏心,老給原主洗腦将來要靠侄兒養老送終,以至于家裡有啥好吃好喝的,原主都往那邊送。
看三個女兒的名字就知道,原主也一心想要兒子。
等到大侄子上學的年紀,那頭拿不出銀錢來,老大家竟然唆使林二将女兒嫁了,把彩禮錢扣下來給侄子念書。
如今林大嫂上門明着說親,實際打着繼續賣侄女的打算。
她說的自然不是什麼好人家,而是一個四十出頭的鳏夫,家裡兩個兒子三個女兒,林盼娣嫁過去就得給一家子當牛做馬。
更可怕的是這個鳏夫還愛打人,前頭那個就是被他打的受不了,投井死了。
林漁眼底滿是冷意。
要不是他穿進來,原主會答應這樁親事,林盼娣步上姐姐的後程,拿了彩禮給堂哥讀書,自己卻過得生不如死。
不止林盼娣,将來老三林來娣也是這樣,三姐妹都因為堂兄弟将自己賣出去。
原主也沒落得好,兩個侄子把他敲骨吸髓後,放任他餓死家中。
幸好他來得還算及時,老二老三還沒嫁人,有他在,誰都别想賣他女兒。
屋外頭,林盼娣還在哭,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很是内疚:“都怪我,我要早早答應就好了,沒的得罪了大伯母。”
林來娣安慰她:“姐,别這樣說,我看大伯母就沒安好心,那人都四十歲了,比咱爹年紀還大,你怎麼能嫁過去給人當後娘。”
一想到這麼大年紀的老男人,林盼娣心底也害怕的很。
“可是我能怎麼辦,咱家窮,眼看都沒米下鍋了。”
“沒米吃野菜也行,我不想你嫁人,而且爹沒答應,誰都不能讓你嫁過去。”林來娣說。
林盼娣吸了吸鼻子:“爹現在不答應,等奶來了他也會答應的。”
一提到林奶奶,姐妹倆都沉默了。
她們心底知道,爹最孝順,他能拒絕大伯母,但絕對拗不過林老娘。
“他們就是欺負咱們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