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傅筠無法形容的感覺,隻知道定定地看着芷蘭,她掌心所傳來的溫熱觸感,讓他心裡湧起一股羞恥的别扭感,同時又伴随着一絲怪異的心悸。
芷蘭看着傅筠呆愣的模樣,心下一陣柔軟,鄭重許諾:“倘若有人能在我的羽翼下傷你,那便隻有一種可能,我已不在人世。”
這一刻,傅筠愣住了,整顆心毫無征兆地狂跳起來,仿佛是一條原本遊蕩在湖裡的魚,突然被注入一股炙熱的泉水,逐漸變得滾燙,心髒又暖又脹,最終燙得他不知所措。
他何德何能,讓一代帝王許下如此重諾?
傅筠蓦然生出一股子沖動,想問芷蘭一句,你對我究竟是什麼感覺?
他這麼想的時候,也這麼做了:“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沒等芷蘭回應,他又趕緊補充:“如果你覺得有被冒犯,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執着于問出這個答案,心裡想要得到又是什麼答案?
也許隻要聽到芷蘭的回答,才能搞清自己究竟在意的是什麼。
芷蘭秀眉微挑,一時有些詫異:“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想問便問。”
傅筠暗暗深吸了一口氣,要問的話正要說出口,寝殿外間卻突然傳來一道恭敬的呼喚:“陛下~”
傅筠瞬間從頭腦發熱的狀态下回神,不得不暫且壓下不提,擡眸看向外間的人,是小京子回來了。
芷蘭秀眉微蹙,眸中劃過一絲冷意,嗓音低了幾個度:“何事?”
“回陛下,禦膳房膳食均已準備妥當,眼下是否能布菜?”
芷蘭嗓音冷厲:“進來,在一旁侯着。”
“諾!”
小京子弓着脊背,戰戰兢兢地用小碎步挪進來。
他身後跟着二十來個人,左右各排成一排,各個手上提了個古典雅緻的食盒。
她們躬下身子,齊聲行禮:“見過陛下,見過貴君。”
芷蘭擺了擺手:“不必多禮。”她語氣淡漠:“吃食放置案桌上。”
“諾!”
等到二十多道吃食都放下,芷蘭冷聲下令:“小京子留下來,其他人退下。”
“諾!”
芷蘭目光回到傅筠身上,冷凝不愉的神情,刹那間變得溫和:“你幾日未曾進食,餓壞了吧?不若先用膳,有何話等膳後再議?”
傅筠暗暗在心裡歎了口氣,果然連老天爺都覺得這個問題是多餘的,都不過他問出口的契機。
後續養傷期間有小京子随時在身旁照看,他總不可能當着這家夥的面問一代帝王,對自己究竟是什麼感覺這類扭捏的問題吧?
這就搞得好像一個青澀的愣頭青,莽撞地向成熟禦姐求愛似的。
想到這裡,傅筠哪裡還有那種昵喃的心思,暫時隻能壓下不提:“嗯,那就等有機會再說吧!”
芷蘭原本還要親自喂傅筠吃東西,傅筠哪好意思讓别人喂飯,說什麼也不肯當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廢材,用沒受傷的那邊臂膀,強撐着伸出半截沒殘廢的小臂,不太順暢的吃下了兩碗食補粥。
至于那些精心熬制出來的上好點心與小菜佳肴,他是一點都吃不下了。
接下來,傅筠在宮裡養了五天,傷勢基本痊愈。
其實宮裡住得還挺舒服的,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倍兒棒。
除了宮裡太過安靜,讓人感到孤獨之外,其他方面倒是挺好,靜幽的環境氛圍,非常适合精心養傷。
不過,皇宮不适合久住倒是真的,既不能和知交好友談天說地,也不能與合作夥伴一起暢想未來。
無法馳騁商場,與商業夥伴攜手共進,将是件多麼可怕的事,人生的樂趣起碼少了一大半。
雖然和芷蘭一起相處非常舒服,有點舍不得與她分開,但他更想回到屬于自己的地盤,放開手腳去大幹一場。
傅筠選擇在第六天向芷蘭辭行,芷蘭沒有強行挽留,隻是眸光沉靜地凝望了他許久,随後溫聲道别:“保重,下次再見,希望你會改變決定。”
傅筠下意識問道:“什麼決定?”
芷蘭唇角微勾,眸光深幽:“留在宮中的決定。”
傅筠:“……”你可别誘惑我,人通常很容易對眼前的安逸所迷惑。
而他絕對不能隻圖一時的安逸,而将更重要的事遺忘在腦後。
女尊國也遠沒有現在所看到的太平,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