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忘記我了。”瑪麗說。她穿着一條淡粉色的裙子，頭上戴着寬邊帽，頭紗别上去，露出精緻的臉。

破天荒的蓋亞溜出來找她。

“我才不會忘記我漂亮的姑姑。”男孩說道。

“你才不到十三歲就弄出這麼多的爛事，你的桃色绯聞也太多了些。真有你的。”瑪麗語氣帶刺的說，她擡眼看了看蓋亞。

這個毛頭小子越發的俊朗起來，五官還是變得更有攻擊性，臉上還是一副無辜的表情。像個不谙世事的傻孩子。

他也的确被保護的很好。

對于他的身世瑪麗一直很好奇，但迫于愛德華的壓力，她也不敢多打探，隻是聽說蓋亞是在他的祖父母也就是瑪麗和愛德華共同的父母死後才被接到聖城中的。

他十二歲，愛德華也不過二十七。

看來是遺傳的膽子大。

瑪麗做夢也想象不出愛德華小時候會這麼出格。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格外笃定這孩子和愛德華有關系。單純的出于一種直覺。

“你在看什麼。姑姑。”蓋亞問。

“你和愛德華長得真像。”

“我們是一家人。”蓋亞說。

一家人，是啊，他們都很相似。我也是。

和父親，和抛棄我們的母親，和所有的親族。

“你見過你父親嗎？”瑪麗問。

“據說他在東望，早就遠離了這邊的紛争。”蓋亞失落的說，“大概也記不得我這個人了吧。”

“我還以為你父親是死掉的那個哥哥。”瑪麗說。

“或許也是他，反正愛德華叔叔隻告訴我，我是他兄弟的孩子。”蓋亞說這話毫無邏輯，聽上去卻很可憐。“反正也無關緊要，我們還是一家人。”

“不說這些了，你找我有什麼事。”瑪麗岔開話題，說正事。

他們坐在一間僻靜的隔間，此時兩個正坐在亞文戴爾最有名的沙龍俱樂部裡，這裡的老闆曾經是禦廚，可惜因為是純正的長種人而被皇後踢出宮廷，這些年一直對這位喜歡張羅亞種人的皇後頗為不滿。

一些對皇家不滿的貴族常在這裡集會。蓋亞安排的很妥帖。但也很蠢，似乎有意對人釋放信号。

曼克司提家族最好是中立的。

“你出來的時候沒有被跟蹤。”蓋亞壓低聲音。

瑪麗端起茶杯：“這我就說不準了，畢竟我也不清楚有沒有被跟着。”

“哎呀，你還說笑，我說正經話，這可是叔叔讓我來找你商量的。”蓋亞不滿的說。

他看起來外表像個光鮮亮麗的十七八歲的少年，但表情和舉止卻還像個孩子，一點也不沉穩，說起話來還帶着稚氣。

“不會有人跟着我，因為我出來的時候有人幫忙掩護，你記得的，那個叫凱特的女孩。”瑪麗說。

“那就好，不過你為什麼被關起來了。”

“因為你們把我送進來是當格林的太子妃的，我不就像所有不自由的女人一眼被鎖在了皇城裡，要是我還有其他身份倒也好辦，可惜沒有，不就成了金絲雀。”瑪麗自嘲道。

“他們一直在監視你。”

瑪麗點點頭。

“很大概率和我們有關系，我是說和愛德華叔叔的勢力有關。”蓋亞道。“我還多問你為什麼會被關起來。”

蓋亞拍了下自己的頭。

“你是說，他又有了其他的計劃。”

蓋亞點點頭。

“我們家族不是真的将你送來隻為了取悅格林，雖然他是我的好友，但我們的目光應該放得更遠。”

“你說起話來和愛德華一模一樣。”嘀咕着。

“畢竟我們是一家人。”蓋亞繼續重複道。

“好吧，說說看，我們又有弄些什麼。”

“皇後和國王在鬧矛盾，格林的太子妃候選人又多了幾位。你繼續誘惑格林，然後從中挑撥伊瑞歐家族的成員間的關系。”

“他們的矛盾不需要我激化就已經很不得了。”瑪麗說。

“這些不是重點，瑪麗，你要和我裡應外合。”蓋亞讓瑪麗湊上前。

“我們要從這堆貴族中挑選合适的祭品。”蓋亞用一種極為溫柔的語調說，“當神的容器，你負責挑選合适的人。要血統純正力量強大的。”

“我拒絕。”瑪麗站起來。

“愛德華叔叔說，如果你不樂意，下一個實驗品就是你最愛的格林。”

“他是你的好友，你這麼能拿他威脅我。”瑪麗很驚訝，短短幾年這個天真的小男孩就和所有的銀蛇會高階長老一樣瘋掉了。

“但，我們不能自私的隻想着這些。我們是神的使者，我們家族世代為神服務，恢複諸神最榮耀的時代才是我們的畢生追求的榮光。”

他瞳孔顫抖，眼神散發着奇異的光芒。

一瞬間，瑪麗感到恐懼。從一個孩子身上看見了極緻的偏信，像是飽經風霜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蓋亞的目光變得熾熱，那雙本金色的瞳仁看起來泛着微弱的火光。他一時天真，一時行将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