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責任，瑪麗安那是另外一種枷鎖。”女神道。她眼神空空。

溫蒂妮女神開口的時候帶着不屑，好像這世間萬物都和她沒有關系，那些條條框框的規則不過是狗屁，她是一個年輕不知輕重的生命，妄圖砸碎一切。

這時她更像一個人。

“他們不是因為我是我而支持現在的瑪麗安。”

“你也可以不在意他們，你需要的是他們的支持而不是子虛烏有的認同。”女神道。溫蒂妮總是面帶着喜色，她看起來是一朵柔軟花朵，眼神卻捉摸不透。

“為什麼不要他們受到你的影響呢？你卻要反過來在意他們的。”

“你要我控制身邊人。”瑪麗安說，她退後一步，好像受到了蠱惑一般，感到羞恥。

溫蒂妮女神笑了。

“這可不是一件值得恐懼的事情，不是讓你變成惡人，而是你要學會感受自己的情緒，知道自己要什麼，先考慮的是你自己，瑪麗安，你才是主體。”女神點了一下瑪麗安的額頭。“我不喜歡現在宗教的規訓，弄得你們都不欣賞自我了。”

瑪麗安點點頭。

“你叫我瑪麗安。”她說，“可他們都認可我瑪格麗特的身份。”

“你也需要瑪格麗特公主這個身份，如果她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你幹嘛不接受她。你的戀人愛你，愛你是瑪麗安，也愛你是瑪麗或是瑪格麗特公主，這也沒有問題，因為你對他的愛也是複雜的，重要的是你要從他那裡得到什麼。”女神望着瑪麗安，她的手指指着瑪麗安心髒的部分。

“我要什麼，這比愛還要重要。”

“愛很複雜也很簡單，你不需要非要一個純粹的，我問你，你為什麼要選擇格林當你的伴侶？”溫蒂妮女神很直白的發問。

“不要矯飾。”女神補充道。“也不要試圖掩飾！”

瑪麗安似乎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低着頭看這腳下的細沙，海水浸潤着她的腳踝。

“或許，不是出于純粹的愛。”瑪麗安小聲的說，“我第一次看見他隻是覺得很熟悉，是處于一種最為原始的欲望，也就是他的長相符合我的要求。很美，又很脆弱，後來。後來我也不過是和他相處久了，我們被命運綁定在一起，我的确也需要他的力量。”

“你需要他的力量，他滿足你的需要，這就足夠了，瑪麗安你是野心家，野心家是不需要被建構出的愛情。”溫蒂妮嚴厲的說。

“我總覺得自己不值得被人需要。”瑪麗安小聲的說，這句話讓她吓了一跳，她不曾想過自己也有自卑的一面，在這種事情上糾結。

“不值得的感覺是什麼樣的，瑪麗安你可以說出來。”溫蒂妮柔聲道。

“反正到來最後都會失去。”瑪麗安落下幾滴眼淚，眼淚落在海中，她命運擡頭。

“現在的你還會失去你所愛的一切嗎？”溫蒂妮抱住瑪麗安。

瑪麗安的眼前不斷閃過這些年的經曆，她赫然明了。

“我明白了。”她說。

“要學會傾聽，學會了解你自己，接受自己的軟弱，理智的對待自己的情感流動。你要坦誠一點，你并不再回那些給灌輸到你腦海中的觀點。告訴我，你的真實願望。”

“我要成為可以左右命運的人。”瑪麗安說。

“我親愛的孩子，你會得償所願，因為你是我下注的靈魂。”女神溫蒂妮親吻瑪麗安的臉頰。

如此美麗的女神，讓人忘記方才的煩惱。

瑪麗安從睡夢中蘇醒。

她揉揉眼睛。

忘記了夢裡面發生的時候，隻是隐隐約約覺得美好的神明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天氣真不錯。”瑪麗安跳下床，看着窗外轉亮的天空。

鳥兒開始鳴叫。

*

格林還沒有醒來，瑪麗安小心翼翼的繞過走廊，穿過樓梯間，打開門，跑到了格林的床上。

“安靜，不要叫出聲。”瑪麗安握住格林的嘴巴。

格林綠色的眼睛顫抖着，他放下瑪麗安的手。

“你這麼過來了。要是被人撞見對你可沒有好處，你應該是帝國聖潔的公主，而不是一個公爵的情婦。”

“哼，橫豎我都假扮過這個身份，那個時候你也沒有拒絕，反正他們也會認為是我們貴族間的遊戲。”

瑪麗安靠在格林身上，讓他抱住自己。

格林開始顫抖，像是一隻受到驚吓的小鳥。

“怎麼了，你最近看上去不太一樣，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瑪麗安問，他讓格林躺在自己的腿上，然後溫柔的撫摸格林的臉。

“不，不是，讓我不安的不是你。”格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