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意識一回攏,肚子的饑餓、後腦勺的巨痛傳至大腦,使得他皺了眉,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
望着頂上的獸物皮毛,他怔愣了許久,久久回不了神,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自己是誰,為何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對......這是陌生的地方。
他努力回想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太陽穴卻傳來陣陣刺痛,随後是劇烈疼痛,像是有人用錘子猛擊太陽穴一般,使得他痛呼出聲,他努力抱住自己的頭,期望能減輕些許疼痛,幾個喘息之後,疼痛才略微停止,使得他有精力打量這間屋子。
他在一個帳篷裡......這個帳篷很奇怪,是由不同獸物皮毛縫制而成,還散發着淡淡的腥味。林淵猛然一驚,坐起身來,手指所過之處皆為柔柔的觸感,是獸皮!
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皮毛,毛短卻柔順,一點都不紮人。
外面是白天,帳篷門簾呈半掀開狀,陽光由此進入,倒也能看清屋内布局。屋内陳設簡單,對于林淵來說,甚至可以用空無一物來形容。右上角有幾個擺放整齊的陶罐,幾個石器,右下角似乎是動物的皮,有各種各樣的花紋,皮毛很多,大小不均勻,但主人似乎很有耐心,由小到大,層層堆疊,皮毛直頂帳篷頂。
房屋中間有三根木頭深深插入夯實的土地裡,另一頭用木頭藤曼綁住,呈一個錐形,在錐形中掉着兩個巴掌大的陶鍋,應該是做飯用的。
林淵震驚,被眼前陌生景象震驚得久久緩不過來。他不相信已經二十一世紀了,還會有人過着這樣的生活,至少,在華夏大陸上,應該沒有。
對!他來自華夏大陸!
記憶由此破窗,漸漸能回憶起之前的事。
最近的記憶是八月十号,他籌謀了四年,這一天是他正大光明實施自己計劃的第一步:離開華夏,逃離母親。
他是林氏集團私生子,當年母親楊怡勾搭上林氏集團接班人林書傑,雖懷了孕,但并不受林氏家族待見,收了天價打胎費,楊怡卻跑去國外偷偷生下林淵,待林淵五歲将其帶回國,又向林氏索要撫養費。此時林傑書早已娶了門當戶對的正妻,對楊怡私自生下林淵氣憤不已,但到底是自己的親骨肉,做不到視而不見,加之林氏并不缺錢,就給了撫養費,讓楊怡在外好好養着。
私生子本就不光彩,但楊怡自以為拿捏了林傑書,野心越來越大,想林傑書将林淵當成繼承人培養,林傑書為了讓楊怡,假意說了句:“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實則他骨子裡還是有嫡庶之分,斷然不會将公司交給一個私生子。
但楊怡卻因這句話生起希望,給林淵報各種補習班,要求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商務金融也不能落下。所以林淵從出生起,身邊的朋友、課程、人生都是被安排好了的。幼時林淵一一照做,隻因想得到母親的關愛、笑容。
直到高中因性取向的問題,他看到了真實的楊怡,歇斯底裡的楊怡,那個嚴厲的母親露出那嫌棄醜陋的面孔,還将他送到教改所......
至此,林淵終于醒悟過來,他隻是楊怡胸口上的徽章,當他優秀時,便有機會戴在胸前,反之隻能放在首飾盒中積灰。
他再也忍受不了被安排的人生,自己申請了國外大學offer,這是逃離楊怡的第一步。那天楊怡露出慈母笑容,在機場分别,然後成功坐上飛機。
林淵完全記起來了!
飛機擋風闆破裂,高空冷空氣加上巨大氣流将他卷至客艙頂部,後腦勺就是在那時遭受重擊,然後......然後他就昏迷了,醒來時就到了這個地方。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飛機失事生還概率極小,如若他是那位幸運兒,被及時獲救的話,此時也應躺在醫院,而不是這個看起來原始極了的地方。
他應該還是活着的吧。身上還穿着出發時的衣物。一件白色短袖加黑色及膝短褲。他剛想下地出門看看,就聽屋外傳來陣陣腳步聲,有人掀開另一塊獸皮簾子,走了進來,見到孟甯醒了,激動地湊過去。
此人皮膚呈小麥色,發質枯燥,雖用繩子将長發綁住,但頭發蓬蓬的,顯得臉小。他穿着極為開放,隻用獸皮遮住關鍵部位,胸膛及大腿一覽無餘。由于背光,林淵并看不清他的面孔。
陌生的人、陌生的地方......
此人越靠越近,但林淵卻看不清他的容貌,隻覺黑乎乎一團。這裡一切都太過詭異,壓制在内心的恐懼頓時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