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塔嘀嘀咕咕:“總覺得我們像女子高中生一樣吃冰淇淋這種場景很值得吐槽。好吧,最多三個問題。”
頂着一張典雅美女臉的老巫師沉思幾分鐘斟酌利弊,才緩緩問出第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會魔力暴動?”
西塔咬着勺子組織語言,鄧布利多還在闡釋他問這個問題的理由:“一般來說,小巫師在得到魔杖、進入霍格沃茨學習後,身體裡的魔力就會平穩下來。但你在四年級的時候卻因為魔力暴動成了啞炮,這不符合理論。”
“理論是用來被推翻的,鄧布利多。”西塔組織好語言,“事先聲明,我不太記得那時候發生什麼了,隻有一些碎片。”
鄧布利多溫和道:“不急,你慢慢說。”
她皺起眉,“有一些穿着黑色袍子的人來到家裡。你應該知道我以前叫艾特斯·賽諾派德-拉斯姆,拉斯姆是我繼父家族的姓氏。對,就是那個以收藏黑魔法藏書聞名的康沃爾郡的拉斯姆家。”
“我的繼父對我很好,那天我們在花園裡搭樹屋。”西塔用指尖抵着眉頭,“然後他們——那些黑袍子闖進來,讓我繼父交出什麼東西。繼父和媽媽拼死抵抗,讓我快逃。我們家住在懸崖邊上,有兩個黑袍子過來抓我,我怕高,也可能是因為父母的死——我忘了——那一瞬間我的魔力不受控制——等我醒來,我就用不了魔法了。”
她像是在說其他人的故事,面色平靜:“記憶的最後,他們朝天上發射了一個綠色的醜醜的印記,他們是食死徒。”
說完,她攤手:“後來我就被我的養父帶走啦,那是另一個故事。”
鄧布利多想起那段動蕩的時光。每天都有家庭遭遇食死徒的襲擊,穆迪每天都奔波在第一線,但拉斯姆家的慘案也是獨一份的。
‘他們把拉斯姆家兩個大人分.屍釘在門上!鄧布利多!’穆迪的守護神裡傳來傲羅的咆哮,‘我敢說絕對有多洛霍夫的參與——但拉斯姆家的藏書庫毫發無傷。家養小精靈隻允許我們進入庭院為兩個大人收屍,她說小姐會害怕……他們有一個女兒,我們還在找!’
“……我很抱歉,孩子。”鄧布利多悲歎,“你的父母,他們屍體被安葬在戈德裡克山谷,但……不是很完整,阿拉斯托沒辦法讓他們完完全全的下葬。”
西塔呆愣地“哦”了一聲。
“……我已經,不記得他們的樣子了,鄧布利多。”西塔握緊右臂,茫然無措得不像那個面對陰屍也毫不膽怯的人,“我甚至沒辦法産生哀悼的情緒——我的記憶大部分都碎了,拼不起來,我、我沒辦法……你不用對不起。”
“好吧,那我們不說這個了。”鄧布利多要了一杯水,敲敲杯壁讓它加熱到溫熱的程度,“後來傲羅沒找到你的遺體,你似乎從巫師界消失了。你去哪了呢?孩子?”
提到這個,西塔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哦,這個,隻是跟着我的養父到處旅遊,上學,然後工作。他叫倫道夫·卡特,是個調查員,現在在馬薩諸塞州常春藤盟校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教考古學。順帶一提我也是那裡畢業的,是外聘助教,同時女承父業,也是密大首席調查員。”
鄧布利多笑呵呵地連聲說好:“聽起來是份不錯的工作。”
“确實不錯。”西塔自豪地笑起來,“倫道夫一開始想把我送進福利院,他才不想弄個孩子出來打擾他的冒險和研究,後來因為一些事他不得不帶着我——那是段雞飛狗跳的日子。”
鄧布利多欣慰地聽着。
“他總是說要不是牽挂着我,他早就跳槽了,我倒是覺得他隻是還舍不得現在的生活。”西塔戳戳化成一堆的奶油,舀了一點放進嘴裡,“嗯,這個味道……我小時候應該很喜歡。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鄧布利多糾結地摸摸胡子……好吧他現在沒胡子,隻能摸摸下巴:“讓我想想怎麼問比較好……你的旅行……四天後,你要到平行世界去嗎?”
西塔眨眨眼:“真是讓我驚訝,鄧布利多,你竟然知道這個概念。”
“巫師也是需要與時俱進的,”鄧布利多稍顯得意,“你沒有否認,看來我的推測沒錯。”
西塔确實沒有否認:“倫道夫說我是一隻信天翁,如果我沒失去魔法,說不定我的阿尼馬格斯真的是信天翁。”
冰淇淋化得差不多了,西塔扒拉幾下,将它們喝下去,舔舔唇角:“就像冰淇淋碗,它們都是碗,但裝的冰淇淋不同。我見過各式各樣的冰淇淋碗,吃過各種冰淇淋,最喜歡香草的,所以隻要我遇到,我會幫每一個你,鄧布利多。”
“那,西弗勒斯呢?”鄧布利多憂愁地杵着下巴,“你會愛每一個西弗勒斯嗎?”
“欣賞和愛是不一樣的,鄧布利多。”西塔學着他的樣子杵着下巴,“你會愛每一個阿利安娜嗎?你會愛每一個格林德沃嗎?構成愛的底色的,是共同的回憶和經曆,沒有這些的愛是空洞的。”
“每一隻碗都是獨一無二的。”西塔強調,“我愛的那個西弗勒斯·斯内普在我遺失的過去裡,我甚至不能确定這裡是不是我的原生世界,我不能卑鄙到搶走這裡的‘艾特斯’的身份,搶走她存在的痕迹。所以我一直都在避免和你們接觸太多,這次是意外。”
鄧布利多沉默着挖自己的冰淇淋。
“我從沒這樣深入的跟‘你’聊過天。”西塔推開碗,“跟你聊天是一種愉快的事。”
“我很榮幸。嗯,接下來我們去找什麼呢?”
西塔看了一眼頭上藍色的遮陽傘:“那就去找拉文克勞的冠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