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成“西塔·莫斯海爾”的，是什麼呢？

是膽怯，是固執，是固步自封，是自我割裂，是生長的劇痛，是無人得知的陰暗愛戀；是無數封條與禁令，是不知今夕何夕的真實與虛幻，是想要伸出卻強自收回的手。

“是純粹的傻。”

人類無法到達的維度在這個水池中與此處的維度重疊。

在此時此刻此處，語言不是溝通的唯一方式。但池裡的魚和降臨的存在都習慣說人話，特别是魚，她不喜歡和别人對接思維，這無疑拉低了溝通的效率。

水池裡的死魚動彈一下：“……嗚嗚，别罵了。你好閑啊，諾登斯，今天不去打奈亞來打我了是吧？我不是給你湊業績用的。”

池水凝聚而成的人形伸手敲在她頭頂：“你這幾天沒回幻夢境，就是來這個偏僻的小地方裝死魚？”

西塔不滿地反駁：“你才死魚，我隻是鹹魚！”

她摳摳肚子上的鱗片：“怎麼啦？幻夢境有什麼事嗎？這邊的力量體系太弱了，别說鍊接幻夢境，我連遊泳都得小心點。”

畢竟誰會在諾基亞上玩老頭環？

諾登斯覺得魚崽有點傻。

我是幻夢境最大的領主，我怎麼不知道進幻夢境還要看世界力量的強弱？

你隻是此間樂不思蜀吧？

算了，還能扔咋的？

湊合湊合養吧。

“沒事，我就是來看看你。”諾登斯圍着西塔轉了兩圈，胡子糊了西塔一臉，“你什麼時候回來？”

西塔掰着指頭數數：“大概是明天早上。咋？最近有團戰安排嗎？先說好，最近奈亞沒惹我，我最多打輔助。”

諾登斯可有可無地一揮手：“打什麼？不打，隻是章魚腦袋的封印減弱，有可能會産生新一輪潮汐變動，我來告訴你一聲。”

西塔蔫蔫的：“欸……那豈不是哈斯塔的封印也會減弱？啊，好麻煩……上次扒了他的衣服以後他的眷族老是針對我。”

諾登斯用胡子戳她臉，誰讓你好端端的去扒衣服？

她翻了個身，還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死魚眼樣子：“欸，諾登斯，你說，我的道德水平是不是太高了一點？”

“你才發現嗎？”諾登斯一副驚奇的樣子，“Fishcub（魚崽），不論是在我們這邊，還是在外神那邊，又或是在人類裡，你的道德都是我見過最強的。”

西塔遲疑地縮了縮：“這是誇獎嗎？感覺不像好話。”

幹瘦的老頭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是在誇你。有時候我會想，倫道夫究竟是怎麼把你養成這樣的。”

“可能是因為他和他輪流帶我的朋友都是人中至屑，我出淤泥而不染，屬于變異品種。”西塔甩甩尾巴，“諾登斯，那個，你、你了解人類嗎？”

這純粹是病急亂投醫，她不指望諾登斯能給她點建議，但她現在迫切需要跟一些熟悉她的人說說話。

“你這是說什麼傻話呢？”

諾登斯忍不住歎氣。

對于諾登斯這樣不知道存在多少年歲的古神來說，西塔真就跟剛出生一樣，還是個需要愛護的小魚崽。

祂是看着西塔長大的。

倫道夫那會兒還沒後來那麼不靠譜，驟然撿了個孩子，雖然驚慌失措，但也不至于真的放養。

正巧那時候密大決定把部分教學樓、圖書樓和倉庫搬進幻夢境，而當時唯一能穩定幻夢境和現實世界的通道的，就是倫道夫·卡特。

倫道夫接到母校的邀請當然不介意幫忙，而且把孩子帶給在幻夢境裡的老朋友們認認臉也是不錯的選擇。

于是他把西塔當麻袋一樣扛進幻夢境裡。

沒經曆過san值暴擊的西塔在看見倫道夫的食屍鬼朋友時兩眼一黑，安詳地昏睡過去。

感知到倫道夫氣息過來看一眼的諾登斯：……

所以倫道夫給密大添磚加瓦的那段日子，都是諾登斯帶的孩子。

隻可惜西塔那會兒腦子就不太靈光，直到現在也不太靈光。

一看就是倫道夫的錯。

但蔫蔫的魚崽還是讓祂有些心疼：“不過我可以聽你說說發生了什麼。”

西塔打着水花呱唧呱唧說了一頓，諾登斯大概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