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結束當夜,我跟着斯内普教授走壁爐回到霍格沃茨,向龐弗雷夫人報備了一下,便徑直回了地窖。
拉文克勞塔樓宿舍裡的書籍資料都已經請細心的leaf幫忙轉移到了斯内普教授的辦公室。照顧日常起居的小精靈們會按照城堡的生活節奏向我提供三餐和換洗衣物。
斯内普教授則特地為我調整了一下洗漱間的結構,勻了兩個平方單獨給我使用——幹濕分離的洗衛設施被殷勤的小精靈用接近青花瓷的藍色線條做了裝飾,看起來竟格外有異域風情。
除此之外,我的辦公空間也進行了調整,原本位于地窖窗口的辦公桌向客廳方向平行擴展了一張,座椅背後新添置的頂天立地的稿件架成了教授辦公室裡的新“屏風”,替我遮擋了大部分外人的窺伺視線——實際上願意到訪斯内普教授的學生來來回回也隻有那麼幾個。此外,為了繪制畫稿更為便捷,我的書桌邊還安排了額外的拷貝台。之前常用的辦公椅也進行了升級,斯内普教授給人體工學椅施展了姿态關聯被動法術,使我能夠在不使用魔杖情況下,達成躺下就睡覺,坐起來就寫稿,站起來走三步就可以吃飯的“沉浸式”工作模式。
早起洗漱,晨讀,與教授一起用早餐的同時溝通工作進展。寫畫稿件,一起用午餐,寫畫稿件,一起用晚餐,寫畫稿件,半夜被催睡覺,在三餐和點心之外,時不時有新口味的魔力補充藥劑放在我的工作台上……每天就這麼循環着。繁重的任務壓肩,我隻覺得一日一日過于平順而迅速,絲毫生不出半分不耐煩來,有時畫稿不順利,焦慮抑郁和狂躁的情緒按耐不住冒頭,我便轉頭接收教授手上的部分理論推演工作,用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換一換腦子,或者幹脆問教授要一劑無夢藥水休息一晚。
9月23日,是東方日曆中的秋分,這天晝夜等長,斯内普和Pomona教授接手了金鈴子收獲前的最後一場養護,使得我更為心無旁骛的鑽在書稿的最後編纂工作之中。
9月28日,畫稿和文稿已經全部整合完畢,按照界門綱目科的分類組了六本,還有第七本稍薄一些,是這套書的索引目錄。全套稿件摞起來有2.7英尺厚。教授幫我複制了白底紅字的校對書闆,我又畫了三天時間,從頭到尾一篇一篇一筆一劃的核對了三遍。标記疑問和語病錯處的小紙條用掉了六百多張。
最後一周,我開始瘋狂的“銷項”,所有自覺疑問的地方一一根據引用出處及當時的寫作思路進行核對。調整完畢後訂正到校對版上。這一整周,我是依靠這小精靈時不時送上的巧克力、鹹味點心、以及無限量供應的熱美式堅持下來的。
就這樣,十月第一個周五的淩晨五點,我準時把書籍校對稿寄給了編輯。Pika飛走後,我喝掉半份無夢藥水,直接原地合衣躺下。在徹底睡着之前,我感到小精靈leaf來了一下,給壁爐額外添了一次柴。
現在回頭想想,這最後的趕稿時光可謂瘋狂。
這整整四十天,我沒有離開魔藥教授辦公室半步。在日均睡眠不超過五小時的極限作息上,把這本前前後後傾注了三年時光的心血收了個尾。我心知在專家評審結束之前,還要往來幾輪。但交稿的那個瞬間,真的不想浪費自己的腦力再去想它了。
一覺睡醒,距離寒露就隻剩下一天了。斯内普教授沒在辦公室裡,但他非常貼心的在客廳餐桌上為我留了一份施了保溫咒的雞蛋火腿三明治。我則在他的書桌上留下一份稿件的副本。
我伸了個懶腰,給父母、卡萊爾,以及其他一直關心我書籍進展的夥伴們寫了個邀請指正批評的邀請函。這些夥伴包括而不限于聖芒戈魔法傷害科室住總Shone,治療師安東尼、羅爾夫和紐特-斯卡曼德爵士,父親的煉金術導師尼可勒梅爵士、還有在科研過程中被我發現意外的博學的盧平先生。至于Pomona教授,我則準備親手将樣書和邀請函遞上。
做完這些,距離傍晚下課時間還早。我去洗漱間仔仔細細洗了個澡,梳理了許久不曾好好打理,顯得幹枯蓬亂的頭發,換上新近定制的校袍,踏出魔藥教授的辦公室,出發去貓頭鷹棚寄信。大部分同學和學長們都在課堂上,學校的長廊裡安安靜靜的,空氣裡彌漫着秋天的清冷的氣息,以及草坪漸漸枯黃時散發出的特殊氣味。
一些栖居在城堡角落裡的小動物,把山林中采摘得來的果實藏在了城堡的磚石縫隙裡,一路上我時不時能看到一個滾落的橡子,或是一顆這已經被剝開了一大半的闆栗果。春夏兩季一直有守宮出沒的小水潭已經接近幹涸,牆角偶爾掠過的一根守宮尾巴,胖的像被滴過腫脹藥水似的,它們一定努力的吃了一整個夏秋,囤了渾身的能量,為即将到來的冬天做準備。我擡頭望了望遠山,栾樹果實結出了一片粉紅與深紅的漸變色,這的确進入了實打實的深秋。
我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可能是一直呆在地窖裡太久出門的原因,我覺得似乎缺了點什麼。
哦對,我忘記帶自己的EDC小藥箱了。
今年的第一波冷空氣早已刮走了石階上積攢了一個夏天的暑氣,但今秋的第一波降溫竟然沒有令我被不可控的舊疾纏身。
轉念一想,這可能與最近的“系統升級”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系——這一個月的閉關,除了完善書稿獲得“初步編撰完成”成就之外,還給我留下了一個“後遺症”。
我在某次着急拿高處資料的時候,突然解鎖了無聲無杖飛來咒。就像嬰幼兒一着急會讓玩具漂浮一般,原始的本能令我充分感受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樂趣。從那天之後,我就喜歡把稿紙和咖啡杯舞得團團轉。像一個剛剛得到新玩具,對他們愛不釋手的小朋友。
解鎖新技能的隔日,斯内普教授就敏銳的發現了我拿湯勺的方式不同以往,他讓我召喚了一杯放在他辦公桌上的咖啡。在我成功拿到穩穩漂浮的咖啡杯後,他沉凝了一下,把我的魔杖還給了我,并呼喚了龐弗雷夫人為我檢查身體情況。
寫稿期間,源源不斷的魔力補充劑和霍格沃茨魔法場域的雙重滋養,使我慢慢修複了魔核上的舊傷,再疊加被沒收魔杖的限制,似乎是突然堵上了一個漏氣的氣球,我的魔力源終于被養起來了。如果說剛入學時,我的魔力源泉是一灘平靜的藍色水窪,那麼現在,它已經是一個可以輕輕蕩漾起一點點小波浪的水池了。甚至,這些魔力開始試着修複着身體的傷病,八九歲時被精靈攻擊導緻的舊傷竟有了緩解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