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後兩人,一劍一刀攔住了他去路。
今兒,恐怕是要載了。
他眼光飛轉,瞄向左右牆凹之處,忽地動身,剛要上攀時,已被身後的明月拽住腳踝,猛然落空摔了個結實。
叔文将劍收起,“小師叔想怎麼處置他?”
明月已追蹤他多日,早有了打算,“先廢了他腿腳,讓他再不能翻進别人家裡,然後送到衙門。”說着,她轉動手中的刀就要出手。
那人一聽,連連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哼哼唧唧說些“再也不敢了”之類的求饒話。
叔文也攔住明月,“是有點殘忍。你我從小習武,最舍不得這一身功夫,若他洗心革面再不犯事,還是暫且饒了他這雙腿。”
趁兩人言談不備,那賊人繞過刀口,忽地一下又跑了。
“追!”
月色凜凜,臨清城街巷上,兩名少年拖着個“長毛猴子”悠悠向前走着。
“小師叔,我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去年明月歲滿十七到了下山的年紀,被師兄安排在朋友的染坊裡做賬房。
坊主是位三十多歲的女子,與她師兄是故交,待她也很好。隻是明月富于春秋,文武雙全,不去廣袤天地間伸展拳腳,整日低着頭撥弄算盤,實在埋沒。
叔文雖然是她師兄的徒弟,按輩分得喊她一聲師叔,但年長她一歲也就早一年離開師門,來到了長運幫。這可是個正經幫派,專幫人押送錢财貨物護送雇主遠行,在臨清城算是有口皆碑。
幹這一行兇險,領路的師傅除了要對路線熟悉,身手還得夠硬。二人皆是清水山的内門弟子,如今相繼成年離開了師門,在臨清城這不大點兒的地方,能選擇的出路着實不多。
見明月沒有回答,叔文又說:“過兩日我們要出趟遠門,到鶴城去,鶴城再向北就是中都,我同幫主告了假,押完這趟順道去天子腳下見見世面。想來,就憑我那點子功夫,小師叔應該不放心我一個人去吧?”
他側過頭,一雙桃花眼俏笑着看向明月。
這十幾年來,明月都住在山上很少離開,修得一身武藝,翻閱萬卷書海,卻少聞人間俗事。
想到下山前師父的教誨,明月停下腳步,應了。
一大清早,臨清衙門口就被叫嚷的人群圍得水洩不通。
“這是怎麼回事?”
縣太爺眉頭擰起了皺,衙役們趕緊前去開路。
人群分散開來,隻見一個光着膀子披頭散發的男人,被五花大綁伏在地上,後背還寫了兩行打油詩:
入夜檐下聽雲雨,
月落滿載歸家去。
“定是海娘娘顯靈,将這賊人送了來。可憐我晾好的鳆魚幹,那可是要拿來上貢的!”
“還有我的腌海菜。”
“我的臘肉!”
“……”
人群七嘴八舌聲讨起來。
聽說後來,那人還是被打斷了條腿以示懲戒,不過總算是沒法再翻進别人家裡行那腌臜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