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采摘的蕈菇果然不能随意食用!
待桑靈意識清醒,見到近在咫尺的宋言亦居然有兩個大大的腦袋時,她心中悔恨萬分。
用力搖搖頭,沒得作用,疾步走來的張藥師也是四條胳膊兩個腦袋。
“靈兒,别搖了,晃着會難受。”
宋言亦溫潤好聽的聲音,撞入桑靈迷迷糊糊的意識裡。他置于額側的手指冰涼襲骨,卻拉回她一絲遊離飄蕩的神智。
“紫蘇姑娘?”
她應該不是眼花,立于宋言亦身後一臉擔憂望着她的人就是紫蘇。為何三人都食用了蕈菇,隻有她一人頭暈腦脹。
“張藥師,桑姐姐真的沒事嗎?”紫蘇重重疊疊的身影逐步靠近,眸中的焦慮愈加清晰,
“我淺嘗一口便覺頭暈,未再飲用,但桑姐姐不知為何續了一大口。”
桑靈:“……”
原來不是蕈菇有毒,而是她不信邪的那一大口果子酒。
“白梁菇同這桑葚酒相沖,斷不可一同食用。幸虧你們二人所食不多,桑姑娘已服過一帖藥,再在榻上靜卧兩個時辰左右便可痊愈。”
說罷,張藥師靜坐榻旁二次診脈,确認無虞後才起身收拾箱籠。
見他背影稍遠,桑靈不顧頭暈眼花,掙紮着起身阻止,“張藥師,是否查出晶霄花粉與紅斑症的關聯?”
張藥師離去的身影頓住,回身時滿面愁容,他眼睑烏黑應是一整夜都未好生歇息。
“百濟堂内的所有醫書我皆翻了一遍,并未尋到相關記錄。”
籲歎一聲,他才繼續,“一宿沒睡,毫無結果,我需回去再查查。”
“張藥師等等,”見他又欲匆匆離去,桑靈連忙把人叫住,“晶霄花是否隻生長于微安谷?”
張藥師曾雲遊天下,四方義診,定見聞頗多。桑靈這會兒四肢無力,目中虛幻,吐了幾個字便沒了氣力。
“一年前,我曾前往靈風鎮看診,那裡亦有種植。卻未聽聞,有患紅斑症者。”
聽及此,桑靈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半倚在床榻,穩了穩心神才試探着問:“張藥師可否覺得,晶霄花粉與藥酒相沖,才是緻使微安谷衆人患紅斑症的原由。”
初入微安谷,她的身體并無不适,自從飲了晶霄花釀造的藥酒,腕部便出現紅斑。所以紅斑症與藥酒定脫不了幹系。
再者,紅斑之症春夏生長,泯于秋末隆冬,與淩霄花花期完全吻合,此症與晶霄花粉亦關聯甚密。
此前,她并未将二者聯系在一起,直至聽及張藥師說,“白梁菇同桑葚酒相沖,不可一同食用”才豁然開朗。
食性相沖…
是否體質尋常之人飲這藥酒,便會因晶霄花粉産生不适,得這紅斑之症?
“有道理,頗有道理!”
張藥師茅塞頓開,早先眸中的疲倦一掃而盡,此刻目中晶亮,自顧自大步離去,一邊走還不住念叨,
“查查醫書,我要去查查醫書。”
聽聞此言,桑靈欲出口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那日她在蓬萊神祠見識過張藥師步伐之快,卻未想到今日他離去愈加迅速,讓前往送客的紫蘇,連背影都未瞧見。
“宋言亦,我們要比..."
張藥師更努力...
桑靈出口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宋言亦無情打斷,“靈兒,此刻在你面前的我有幾個?”
“兩個...”她自覺心虛,說得嗫嗫嚅嚅,“不時三四個..."
“那就好好歇息,明日再努力。”宋言亦往日均讓着她,今日不知為何霸道地很,她掙紮着想起身,卻被他瘦削有力的手制住,
“今日不得出門。”聲音冷硬,不容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