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的梨花清香夾雜着酒氣,侵襲了所有感官,桑靈心跳如雷,下意識後退。可身後便是廂門,退無可退,她被迫承受着周遭越來越強的壓迫感。
灼熱的呼吸近在咫尺,桑靈心慌意亂地抵住了眼前人健碩的胸膛,
“宋言亦,你要做什麼?”
她嗓音發顫,驚慌失措。
許是暗夜給予了膽魄,又或是烈酒颠倒了神魂,宋言亦目色晦暗,極具侵略性地迅速靠近。身前柔弱無骨的小手不斷推搡,着實心煩,他強勢地将之反剪至身後。
雙手被束縛,桑靈無法掙脫,被迫承受熱浪侵襲四肢百骸。灼熱的吻即将落下之際,她慌忙扭過頭,濕熱随之落于敏感的耳垂。
“宋言亦…”
暗夜中感官無比敏銳,灼熱與濕潤的雙重侵襲下,桑靈嗓音愈加無助,帶着無法抑制的顫栗。
可眼前人不知收斂,灼灼的目光與柔軟的唇同時下移。
肩窩處随即傳來濕潤之感,與滾燙的呼吸一同加速了如雷的心跳。濕潤肆意粘黏,心髒如同被細碎的羽毛拂過,引起陣陣酥癢,桑靈慌忙阻止,
“宋言亦,不可以。”
并無多少氣力的言辭,确因其中明晃晃的拒絕之意,令宋言亦意識倏地清醒。
不可以,靈兒不願意。
“靈兒,我…”
他面色酡紅一片,目中還帶着醉酒的迷離。欲要解釋什麼,又發現一切皆遵照本心,無可辯解。于是壓低嗓音,誠懇道歉:
“靈兒,我錯了。”
他不該逆了靈兒意願,肆意同她貼近。
“那你還不快點起來。”
桑靈頗為無奈,瞧着依舊眼巴巴同自己貼近之人,輕歎了口氣。她嘗試推開,高大的身影紋絲不動不說,還得寸進尺地愈加欺近。
“靈兒,抱抱也不可以嗎?”宋言亦的嗓音凄楚可憐,似是蒙受了極大的不公。
桑靈愈加無奈,沉聲斥責:
“宋言亦!”
“靈兒,我飲酒醉了,你不許兇我。”
說罷,他緊緊環住細軟的腰身,閉目輕輕蹭着眼前人頸部細膩的肌膚。
桑靈:“……。”
多說無益,她強勢地将人自身上扒下來,推推搡搡按入床榻。
“宋言亦,你以後不許再飲酒。”
眼前人醉酒後不僅蠻不講理,還不知男女之别!
“那靈兒以後也不許同裴逸卿卿我我。”宋言亦義正言辭,理直氣壯。
卿卿我我?她何時同裴逸卿卿我我了?
他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麼…
桑靈忿忿不平,咬牙切齒,“宋言亦!”
知曉靈兒生了氣,胡攪蠻纏之人迅速道歉,态度極其誠懇,
“靈兒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飲酒。”
“靈兒,我馬上歇息。”
歇息了便不會多言,不多言靈兒便不會生氣。
宋言亦迅速閉上雙眸,安安靜靜地躺在榻上,可睫翼不停亂顫,明顯心思活躍。她俯身仔細望去,他果然半阖着眼偷偷瞧她。
“快歇息吧。”桑靈眸裡皆是無奈,輕手輕腳替他掖好被角。
見眼前人并無離去之意,宋言亦這才放心阖上眼簾。
一室寂靜,銀白的月華自镂刻精美的窗柩鑽入屋内,灑在平整光滑的青磚石闆上。桑靈覺着屋中些許悶熱,起身開窗透氣,方有動作,袖袍便被人拽住。
“靈兒不陪着我了嗎?”
過了許久,榻上之人竟還未睡着,此刻睜着亮晶晶的眸眼,慌措不安地瞧着她。
“你不是歇息了嗎?”
聞言,宋言亦倏地坐起,因醉意微紅的面容上皆是不舍,“沒有靈兒陪着,我睡不着。”
她抽了抽袖袍,他便立刻急得眶目泛紅。
此人醉酒後,怎可如此黏人…
桑靈輕歎口氣,柔聲解釋:“屋中悶熱,我隻是去開窗。”
可眼前人仍有顧慮,修長的雙手拽着她的衣袍不肯撒手,“靈兒,你不許丢下我。”
“放心,我不走。”
桑靈再三保證自己不會離去才得以脫身。
窗柩推開,涼風倏地竄入,吹散了一室的燥熱。草木的清香随之襲來,桑靈頓覺神清氣爽,心神逐漸松緩。
開窗後,她安安靜靜坐在榻旁,待他入睡。
細嫩的小手在此時被寬大的手掌包住,宋言亦小心翼翼地牽着她,再三确認她不會離去,才安安心心閉上雙眸。
許久之後,屋内響起均勻的呼吸聲,皎白的月輝攀上俊美的側顔,肆意描繪着镌刻精美的五官。
桑靈被月色蠱惑,伸手撫觸他高挺的鼻梁,方觸及便被猛然襲入的涼風帶回理智,慌忙收回。她眸中的恍惚随即轉為清淺的笑意,瞧着眼前人恬靜的睡顔,輕手輕腳退出廂房。
夜深人靜,院中頗為寂寥。桑靈回房時,再次路過了宋乾與宋言亦一同飲酒的石桌。
醉酒後的宋乾,心心念念之人仍舊是宋夫人。俗話說,酒後吐真言,他對夫人的愛意不似作假。
她曾親眼見他,獨自一人深夜痛哭。亦見他留着宋夫人喜愛的茶具,點着她常用的水沉香。還見他每日前往寺廟燒香祈願,盼宋夫人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