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我現在還在為爹娘守孝,不宜去别人家中。不過我可以将這吃食的方子賣給公子,公子回家讓廚子照着做就行,很簡單的!”趙知暖想了想回道。
“姑娘竟然願意将方子賣與我?”秦子安眼睛都亮了,有些不可置信道。
“隻要秦公子不将這方子洩露出去就可!以後無論是做來自家吃,還是做生意賣,都可!”
秦子安連連點頭:“放心,這方子做出來就是給我娘吃的,絕不會洩露出去!”
他拿着一張十兩的銀票遞給趙知暖。
趙知暖接過銀票,董先生湊過來仔細鑒别。
“這銀票沒做假!”
趙知暖這才放心,湊到他耳邊,輕聲将兩種吃食的做法細細說了一遍。
秦子安記性也好,聽完就能複述出來,然後對趙知暖深深作了一揖:“多謝姑娘!我回去讓廚房做出來試一試,若是味道不對,還來叨擾姑娘!”
“秦公子客氣了!我每日都在這裡擺攤,若有什麼疑問,盡管過來問我!”
秦子安盯着趙知暖欲言又止,可被董先生和孫雨瞅着,又不敢多問什麼,隻好作罷離開。
待他走後,趙知暖淡定的臉終于崩了。
她興奮地将那銀票翻來翻去看了又看,小聲對長平、知雲道:“正好是十兩!咱們欠謝家的銀錢可以還了!”
董先生捋着胡子,感歎:“姑娘真是好心思,沒有拘泥于将這碗涼粉兒賣給誰的問題,而是直接趁此機會賣了方子。”
“不過據我所知,姑娘這方子賤賣了,若是賣給飯館酒樓,遠遠不止這十兩銀子啊。”
趙知暖切着涼粉兒,無所謂道:“先生有所不知,我着急用銀子呀,有了這十兩銀子,就能将手上的債還了。”
“有道是無債一身輕嘛!”
再說了,她腦中還有許多種新鮮菜式的做法,還怕以後沒機會賺銀子?
董先生若有所思:“說的也是,我剛才聽你說是欠了謝家的銀子?這謝家是什麼人家?你那麼着急還錢啊?”
趙知暖看了看董先生,心道這位先生還挺愛吃瓜的。
不過告訴他也無妨:“這謝家本與我有婚約,爹娘還為了給我看病問謝家借了十兩銀子。”
“後來我們兩家婚約解除,這欠的銀子,自然也要趕緊還回去才是!”
董先生将幾根涼粉兒放入口中,眯着眼睛品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姑娘品性高潔,就如這夏日的涼粉兒一般,讓人心曠神怡!”
“哈哈!先生謬贊了!”
這都是啥比喻!
今兒到手銀錢多,趙知暖三人索性在孫雨攤子上吃了馄饨當晌午飯,又去多買了些面粉和綠豆,放在推車上往回走。
隻是他們低估了一百多斤東西的重量。
這推車越推越重,車輪好似鏽住了一般。
一個時辰的路程,三人走走停停,竟然走了快兩個時辰。
長平、知雲的小臉兒曬得通紅,汗水不斷從額頭上滾落,趙知暖暗道不好,連忙讓他們喝了水,又在路邊的樹蔭下歇腳。
趙知暖摘了草帽當扇子給兩個孩子扇風,又脫了鞋襪瞅了瞅磨得通紅的腳底。
瞬間做了決定:“長平、知雲,今兒正好是初一,趁着大集還沒有散,咱們先去買頭驢吧。”
“否則這樣下去,且不說在路上耽誤時間,若是想多買些米、面,以咱們三人的力氣,這推車推都推不動!”
“有了驢車,咱們在路上就能省些時間,早上可以在家多做五十份涼粉兒和涼皮兒,五六天就能淨賺二兩。”
“這樣買驢子的虧空也就能找補回來了,到時候湊夠十兩銀子,咱們再還謝家吧。”
兩個孩子聽了這話立刻興奮起來,長平道:“姐姐,我看這樣極好。有道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出自《論語七則》),有了那驢車,以後用處還大着呢!”
打定主意,三人似乎有了力氣,推着車往大集趕去。
今兒還算早,集上的攤子還很多。
隻是趙知暖三人無暇停留,直奔賣家禽牲口處而去。
遠遠便聽到雞鴨馬騾的啼叫嘶鳴聲,空氣中的味道漸漸濃烈起來。
“姐姐,好臭啊!”知雲捂着鼻子喊。
“能不臭嘛!”長平反應倒是沒有那麼大,隻是小大人一般皺着眉頭,“這麼多的家畜牲口聚在一起又拉又尿的!”
趙知暖笑着摸了摸知雲的腦袋:“忍一忍,在這裡待時間長了就不覺得臭了!咱們還得慢慢挑呢!”
知雲點點頭,捂住鼻子的手指間露出了一個縫兒,想着慢慢适應這氣味。
三人說話間便走到了賣騾馬的角落。
有幾個牲口販子見趙知暖一姑娘帶着倆孩子,身上還穿着破舊的衣裳,臉上不由露出嫌棄之色,随即看向别處,不想讓三人來自己這兒問價,嫌浪費時間。
隻有一五十多歲的老大爺叼着旱煙,看着趙知暖三人走過時候問了一句:“丫頭,你們要買什麼?來我這看看吧,看看也不要錢。”
趙知暖停下腳步,看着老大爺身邊拴着的牲口,開口問道:“大爺,您這些牲口都是怎麼賣的?”
老大爺将旱煙往地上磕了磕,慢悠悠道:“我雖然上了歲數,可我這兒的牲口卻沒有老的,不像有的人以次充好,将老的牲口說成是年輕的,糊弄人!”
他看了看某個牲口販子,眼中滿是鄙夷,然後對趙知暖道:“丫頭,買牲口時候首先要看牙口,記住老漢幾句話,驢老牙長、馬老牙黃(1)。看看我這馬這驢!”
他掰了幾匹馬和驢的嘴,露出白花花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