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确實聽說過吃涼皮兒中毒,出了人命的新聞。
可那是因為涼皮兒放置時間長,或是保存不當導緻變質而中毒的。
她的涼粉兒、涼皮兒沉澱時,做完後都是吊在井中迅速降溫。
這一路上用棉被裹住了放涼皮兒、涼粉兒的盆,最大限度保證了低溫。
且食客們捧場,攤子支起來不過半個時辰就能全部售完。
算上路上的時間,也不過四個小時。
最主要的是若真是涼皮兒的問題,為何沒有别人找過來?
那婦人哀戚道:“誰不知道你一天賣的是有定數的?昨兒我過來找你的時候,你已經收攤了!”
“昨日你幾時來的?”趙知暖心中有了數,便抱着看好戲的心态與婦人說話。
婦人想了想:“約摸還不到午時。”
“是麼?你再想想!”
“确實!”婦人猶豫了片刻便笃定道。
趙知暖聽了直搖頭:“啧啧啧!你說你想訛人,也不仔細觀察觀察再下手!”
婦人臉上浮起一絲慌張之色,然後又鎮定道:“你胡說什麼?誰訛人了?”
“我第一日确實沒過辰時就賣完收攤,又在馄饨攤吃了馄饨沒到午時便離開了!”趙知暖面無表情道。
“可是昨日,沒過辰時賣完了最後一碗涼粉兒後,一位公子想買我這涼皮兒、涼粉兒的方子。”
“直到午時我們才将相關事宜商議好,後來我又帶着弟弟妹妹在旁邊的馄饨攤上吃了馄饨才走。”
“隻是我們五個人五雙眼睛,怎麼都沒看到有人上門讨說法?”
趙知暖一臉無辜:“請問這位嬸子,你昨日尋到哪裡去了?”
“對!确實有這事兒,我可以作證。”孫雨激動道,“昨兒他們三個吃完我的馄饨,都過了晌午了,也沒見你來啊!”
年輕婦人真正慌亂起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她支支吾吾道:“那!那就是我記錯了!昨兒亂糟糟的,誰能記得這麼清楚?”
孫雨不幹了:“可别在那裡胡說八道了,我每日都擺攤擺到這市場閉門,難不成你是那個時候來的?”
一番話讓圍觀的衆人哈哈大笑。
婦人臉色鐵青,抖着手指着孫雨:“你!你和她是一夥兒的!”
董先生将一碗涼皮兒并一碗涼粉兒吃完了,用手絹擦了擦嘴,站起身來道:“老夫看這人倒是還有救!”
說罷就往躺在單架上的男子走去。
年輕婦人隻顧着趙知暖和孫雨那邊,等反應過來時,董先生已經搭上了男子的脈,想阻止也阻止不了了。
隻好忍住逃跑的沖動,僵硬着身子站在那裡。
半晌。
“不疾不徐,不浮不沉,乃平脈!”董先生看了看婦人道,“這明明就是康健之人啊!”
“你昨兒又是去哪個醫館找哪個庸醫看病的?”
年輕婦人臉色也白了:“你是什麼人?會看病麼?你說我家男人康健,那你讓他坐起來啊!”
人群中有人認出了董先生,喊道:“這位是善春堂的東家,也是坐堂大夫之一!醫術了得呢!我家孩子就是這位董大夫救回來的!”
“對!我也去善春堂看過病,幾副藥便好了!”
董先生臉色此時冷了下來:“老夫行醫數十年,不至于連平脈和死脈都分不出來!”
“至于這人是坐不起來,還是不願坐起來,隻有你們知道了!”
婦人咬咬牙,潑婦一般又哭喊着董先生也是與趙知暖幾人一夥兒的。
一時之間攤位之前又鬧哄哄的。
趙知暖餘光撇見市場的胖衙役帶人過來巡視了。
便提高嗓門道:“你這人一直在這裡鬧事!咱們不如報官吧!去找縣令大人評評理!”
婦人一聽趙知暖要報官,徹底繃不住了,擺擺手讓人将男子擡起來道:“是我記錯了,我家男人确實不是吃了你做的東西病了的!我再去别處找找!”
說罷就要溜。
隻是胖衙役早就聽到了趙知暖剛才的話,擠進了人群:“是誰在鬧事?”
趙知暖将事情說了一遍,胖衙役瞅了瞅被人群攔住的婦人,又瞅了瞅單架上的男人,正色道:“這都出人命了!還不去衙門請大人定奪?”
說罷就讓人将婦人幾人押往縣衙。
“多謝官爺給民女機會,證明自己的清白!”趙知暖對胖衙役行禮道。
今日的事,就算是胖衙役認定婦人和男子惡意訛人,也不足以服衆。
最主要的還是要細細審查一番,看看有沒有幕後之人。
隻是今日這生意怕是要耽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