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劍光瞬間刺瞎了她的眼睛，她捂着眼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有什麼東西重重地砸到了她身上，那道劍光卻沒立刻殺了她。

是誰，是誰擋在自己面前？秋花摸了摸，這個抱住自己的人像是她的姐姐，又不像她的姐姐。她認出了這個保護她的人。

“你！”沈懷慈放下昭明，看着秋辛緊緊抱着秋花倒在地上，她用她的身體，替這個假妹妹攔下了這一擊。

即便他及時收手，但昭明劍氣還是傷到了她的魂體，加上之前被怨氣侵蝕，那點靈魂的白光，已經微不可察了。

“為什麼要救我！你妹妹已經死了！”秋花将秋辛推開憤怒地狂吼。

“沒有，沒有，”秋辛的目光清明起來，她看着這個和自己妹妹長得一模一樣的怨靈，“我知道，她就在你體内。”

她望向這個外表隻有七八歲，但神情兇狠的孩子，語氣變得很溫柔：“阿花，你能聽見姐姐說話，對麼？”

秋花突然捂住頭，尖叫起來：“别叫了，别叫了！”

“阿花，你餓不餓？你聽到了姐姐的聲音了麼？”

“不許說了，不許再叫她！再這麼喊我殺了你！！！”

秋辛喘着氣，看着秋花痛苦的樣子淚流滿面，但她還是固執地說：“想不想吃糖，之前姐姐給你吃的糖吃完了嗎？”

秋花捂着頭痛苦地在地上翻倒，面容不斷轉換成不同的樣子，怨恨、不解、迷茫、恐懼......無數種表情在她臉上快速閃現，她一邊痛苦地嚎叫一邊狠厲地威脅着秋辛不許再說。可不論她是叱罵、哀求、威脅，秋辛始終在念叨着她同秋花曾經經曆過的一切，似乎陷入了某種難以解脫的回憶裡。

最後，她看着秋辛，仿佛見到了什麼厲鬼猛獸，驚恐地退後，被絆倒在地口中仍不斷呼喚着姐姐這兩個字，直到聲音變得微弱起來......徹底消失。

秋辛也停下了，她側過臉呆呆地凝視着不遠處同樣躺在地上的那個小小的影子，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從阿媽懷裡接過秋花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她也隻有一丁點大。等她會走路了，就天天跟在自己身後，像是隻屬于她的一個小影子。

葉喬靠近了這個孩子，輕聲道：“就結束了？”

秋花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向天空，像是一具空空如也的殼子。葉喬大着膽子剛想把手伸過去摸摸碎片在哪，秋花又突然坐起來了。

她坐起來後擦了擦臉，神情迷茫地看了眼周圍，随後爬起身，樣子慢吞吞的，似乎又變回了那個呆呆傻傻，對生死毫無所知的孩子。

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帶着害怕和疑惑與三人對視，随後她看見了秋辛，眼神一亮，跌跌撞撞地朝姐姐跑去。

這地面早就被翻得凹凸不平，泥土松軟，她就這麼費力地邊走邊爬，好幾次被絆了一跤，就這麼髒兮兮地來到了姐姐身邊。

“姐，餓，我餓——”秋花推推秋辛。

秋辛上氣不接下氣，每個字都說得極其費力，“阿花乖，把，把那塊東西給他們，姐姐就給你吃糖好不好？”

可秋花聽不懂她的意思，隻是抱着姐姐一直喊餓，她摸到了秋辛冰冷的手，學着姐姐的樣子給她搓手哈氣，全然沒在意自己和秋辛的身形已經慢慢變得透明了。

“姐，阿姐，糖沒了，我想吃糖。”她把嘴巴貼近秋辛耳朵邊，小聲嘀咕着，而秋辛已經閉上了眼睛，似乎微微點了點頭。

葉喬走到沈懷慈身邊，果不其然，他那雙長而微挑的鳳眼微微紅了。

周邊的濃霧随着她倆的身影慢慢淡去，秋花的聲音也慢慢消失不見，一塊銅黃色的碎片從霧氣中飛出，恰好被距離最近的沈懷慈一把抓住。

他的身影立刻晃了晃。

葉喬暗叫不妙，立刻上前跨了一步，下一秒，沈懷慈果然再再再次暈了過去。畢竟墨言在旁邊，她也不能傻站着仍由他暈吧，隻好伸手接個滿懷。

“沈宗師這是怎麼了？”墨言驚訝着上前查看，葉喬歎了口氣，看着他那張暈得安詳的臉，又是可惜又是無奈道：“大概是累暈了吧。”

要是沒有那破十戒，她早就複仇成功了！

望着這滿地的屍骨和漫漫下山長路，她腿開始痛了......沈懷慈，你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