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女人是水做的,沈懷慈才是水做的!
他的哭聲終于驚動了一遍猶自沉浸在悲傷情緒中的雲皎皎,把她強硬地拔了出來。她本來回憶起前塵往事,眼眶一紅差點落淚,一聽見這哭聲,再一看這哭聲的主人......哭不出來了。
滿臉癡呆的雲皎皎和滿臉呆滞的葉喬對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撫住了額頭。
如果不是沈懷慈确實跟她們一起來了舞雩城,再加上這娃娃的小臉和沈懷慈有七八分相似,她們真的不會承認這就是那位大名鼎鼎、仙門第一、面冷嚴肅、被雲浮天居記恨卻不敢報複、第一眼看過去頗有仙人之姿的天機長老。
對于一個清冷出塵、老成持重的仙門宗師而言,什麼最重要?當然是面子和名聲啊!
而今他這麼一哭,真是大跌顔面,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範都哐當一聲砸到地下,碎成渣渣了。以後再見到沈懷慈這張臉,真是很難不想起他紅着眼圈躲到葉喬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可憐樣兒。
雲皎皎本來想,最好是沈宗師正常之後不記得自己變小時發生的事,這樣她還可以用葉喬騙他喊師父這件事拿捏葉喬,榨出點油水買酒喝。
如今一看,她覺得沈懷慈最好不要有這段記憶,不然他要是記起自己哭哭啼啼的樣子被人瞧見了,隻怕會惱羞成怒、殺人滅口、毀屍滅迹,把她倆一起丢湖裡喂魚。
他這麼一哭,哭得雲皎皎不敢再繼續待下去多看兩眼了,葉喬把胳膊架在桌面上生無可戀地發呆等着他哭完。懷中的孩子哭累了,從她懷裡擡起頭,葉喬一看那雙魚泡一般的鳳眼,差點沒笑出聲來。
她嘴剛翹起來,沈懷慈便察覺到她的笑意羞憤地瞪着她哼了一聲,轉過頭去,葉喬抿了抿嘴角把他拉過來,手帕蓋上他的臉,“有這麼難過麼?”
“大家,大家都很可憐。”他的鼻音濃重。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再哭也沒用。”葉喬擦了擦他的臉。沈懷慈顯然對她的無動于衷有點生氣,把手帕抽下後捏在掌心。葉喬注意到他突然皺了一下眉毛,輕輕嘶了一聲,想起了那個瘋女人之前說過的話,難道沈懷慈真的是被流火珠反噬才成了這個樣子麼?她拉過他的手,掌心果然一片鮮紅。
“你的手怎麼了?”她剛問完,那隻手又被抽了回去,這孩子把手背到身後,抿着嘴不說話。
“伸手。”葉喬語氣帶了幾分嚴厲,沈懷慈不情願的把手伸過來了。
葉喬掰開他攥緊的掌心,紅通通一片,數十顆水泡盤踞掌心,其中還有些已經破了,露出鮮紅的皮肉,擺明了是被燙傷的,葉喬奇怪問他:“不痛麼?”
“不痛。”沈懷慈抿着嘴無所謂地看着她。
她又掰開他另外的手,也是如出一轍。難道沈懷慈怕火?不對啊,雲浮天居的絕技九極靈火也是火系法術,那時候在軒轅庫内沈懷慈也用過卻沒什麼問題。葉喬轉念一想,拿出了流火珠。
這顆紅豔如火的靈珠發出一層淡淡的紅光,葉喬拿着珠子在沈懷慈眼前晃了晃:“有什麼感覺麼?”
沈懷慈看看珠子再看看她,搖了搖頭。
難道......葉喬拿珠子靠近了沈懷慈的手背,沒過多久,接觸的那塊果然紅了一圈,沈懷慈皺着眉頭不明白她在做什麼,卻也沒多問。
葉喬實在沒想到這顆在她手中平平無奇的珠子對沈懷慈的傷害居然這麼大,她在乾坤袋裡翻了翻,翻出一瓶燙傷膏藥和幹淨的白紗布,用桌上的水替他沖了沖傷口後就給他塗藥包紮。
她的包紮技術可比沈懷慈那兩個饅頭看起來好多了,葉喬看着自己的傑作,滿意地點點頭。
沈懷慈眨着眼,安安靜靜地在一邊看着她輕巧的動作,幾縷發絲落下,葉喬白皙的側臉落下幾道剪影,見她包好傷口後唇邊揚起的那個微笑,心念一動,喊了句:“師父?”
“嗯?”葉喬無比自然地應了一聲。
“沒什麼。”他小聲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