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之前,你能喊我一聲麼?”葉喬單手撐着臉,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沈懷慈目光恬淡,語氣極度自然:“阿喬?”
“不——”葉喬唇邊揚起一絲壞笑:“你忘了麼,你應該叫我,師尊——”
沈懷慈打了個噴嚏。
周邊熱氣騰騰,他揉了揉太陽穴,意識到自己竟然在浴池中睡着了。
浴池中引的是地底的溫泉水,在這嚴寒的冬日也能保持适宜的溫度,嘩嘩的活水一直從池邊開鑿的管道流入池中,白霧彌漫,熱氣蒸騰,四下無人,他覺得臉有些發熱,剛一站起身,頭腦昏沉,差點栽倒。
沈懷慈扶着池沿緩了一會,才拿着浴巾走出水池換好貼身的裡衣。
各峰均設有浴池,男女分開,各峰長老也均有單獨的浴池,清奚峰的浴池位于後山,而沈懷慈單人使用的則設在了清靜苑最裡面。
大約是泡太久了的緣故,沈懷慈擦頭發的時候總覺得頭腦昏沉,呼吸不暢。他草草擦了擦頭發,連忙穿好衣服,剛走一步,卻因赤腳踩在濕滑的地面上,一時不穩,頓時向後倒去——
他倒在了一個人的懷裡。
“啊!”一聲輕柔的痛呼,身後人似乎被磕到哪裡,發出一聲沉悶的重響。
此刻他隻穿着單薄的外衣,隔着薄若蟬翼的絲布,他能感受到對方柔暖的肌膚,清淡的香氣,還有溫熱的呼吸——
轟的一聲,沈懷慈如遭重擊一般錯愕地轉過頭,對上了一雙漆黑微濕的眸子。
葉喬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你怎麼在這裡!”沈懷慈忙從她身上起來,語調驚慌。
聽了他的話,葉喬卻沒立刻回答,反而,她緩緩坐起來後揉了揉手肘,紅着眼道:“如果我不來,師尊你早就摔倒了。”
他咳嗽一聲,撇開眼,“剛剛撞到了哪裡?”
“這裡。”葉喬朝他伸出右手臂,委屈道:“不知道骨頭斷沒斷,很痛!”
若不是她,此刻該痛的人就是他自己了。沈懷慈左手托住她的手臂,右手輕輕摸了摸,松了口氣:“沒事,隻是撞到了,骨頭沒事——”
下一秒,葉喬已經撲進了他的懷裡。
她嬌滴滴地喊:“師尊——”
此刻她也隻穿了一身輕薄的單衣,甚至因為剛剛摔倒在地,後背被水漬浸濕,透出了大片如玉的肌膚,露出柔韌的腰背,藍色的帶子在濕潤的發間若隐若現,長發猶如一條條遊滑的水蛇,葉喬緊緊地抱着他,擡起一雙黑黝黝的眸子。
她就像是河底豔麗妖娆的水鬼,極盡所能地攀附着一切,指尖沿着腰窩一路往上,一個微涼的吻落在鎖骨上,溫熱的鼻息如同蓄勢待發的藤蔓,瞬間纏上了他的頸脖,卷翹的睫毛簌簌顫抖,輕微掃過他的耳垂。
瞬間,電流竄過,他全身僵硬,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師,尊。”葉喬吃吃地笑了起來,赤裸直白的眼神黏在了沈懷慈臉上,猶如長刀一般,要刨開他内心最隐秘的深處。
“滾、滾開!”沈懷慈抓住她不老實的手,試着壓制住自己話語中的顫抖。
“師尊——”葉喬咯咯笑了起來,她極度熟練的以指尖勾着沈懷慈的手腕,暧昧輕佻,步步緊逼,極力将自己與沈懷慈相貼,猶如烈火一般纏上了自己的獵物,再也不能放手,“……我陪你啊。”
“你給我,清醒一點!”沈懷慈終于忍無可忍,怒喝一聲,強悍霸道的靈流朝四面八方襲去,下一秒,他猛然睜開了雙眼,左手握緊衣襟,昭明劍已經刺向了不遠處閉眼施法的女人。
“姐姐小心!”翹翹驚叫一聲,雲裡已經躲開了這來勢洶洶的一劍。沈懷慈反手握住了昭明,挺劍再刺。
兩人在這狹小的房内對了幾招,雲裡哇地吐出一口血,捂住了手臂,她冷冷地看了一邊抱着葉喬的翹翹一眼,身形瞬間消散無蹤。
見沈懷慈滿臉殺氣朝自己走來,翹翹身子打顫,下意識抱緊了懷中的葉喬,眼圈立時就紅了,道:“我、我沒有惡意——”
昭明對準了她,“放開她。”
翹翹慢慢地将葉喬放在一邊,舉着手,一步步遠離了這兩人。
“别追了别追了我錯了我錯了!”葉喬像是噩夢纏身般大喊大叫起來,旋即睜開眼,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