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顔甯還對翹翹這麼隻妖怪呆在清奚峰極為不滿,可沒過多久,也隻能認栽了。
無他,她做飯實在太好吃了,那甜湯做的連向來挑剔的沈懷慈與顔甯都說不出半個不好。那日一心想做個廚子的顔掌門溜達到清奚峰上,忽聞到異香撲鼻,順着香氣走到廚房,之後便順理成章地被鍋裡那碗湯弄得心服口服,以至于她短時間無臉再去靈木峰偷沐紫沅的草藥制作一些稀奇古怪的糕點了。
而且葉喬最頭疼的收拾房間也有人代勞,翹翹每日都會打掃清奚峰上下,再牽着月餅去遛彎,空閑下來的時候就給清靜苑内的花草澆澆水,以至于清靜苑内原本就茂盛的植被變得更加旺盛茁壯了。但她整日忙得都是一些雜活,沈懷慈倒有些看不下去了,一日見她在庭院裡帶着月餅在打掃,他轉身回了清靜苑拿了一本入門弟子必修的《法術通識》給她:
“若是不懂,可以來問我。”
翹翹将這本書奉若珍寶,自雲裡死後,她便一直想要提升實力好在危難關頭不給其他人拖後腿,隻是礙于仙妖之别,清奚峰既然已經給了她安身之所,她也不敢奢望太多,她非浩氣門的弟子,每日的課也沒法去聽。她緊緊握着這本書,朝着那道走入苑内的白色身影,無聲無息地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
那日開始,葉喬常常能看見她躲在石階上苦讀用功的樣子。并且沈懷慈也同其餘幾位長老打過招呼,每日上午的基礎法術課也允許翹翹坐在角落旁聽,每日她都會仔仔細細地将當日講授内容仔細極好,若有一時不理解的,便下課後先自行鑽研再問人。
雖然除了清奚峰以及各峰長老外的弟子們都還不知道她妖族的身份,大家隻當她是天機長老下山時又撿回來的一個孤女,原本就對她的身世有些同情,再加上她長得乖巧,脾氣又好,時日一長,翹翹很快便被浩氣門的弟子們接納了,大事小事都願意拉着她一起。
而顔甯瞧見這小鹿妖上課的樣子竟然比自己還認真,不肯服軟,立馬比她更加用功,再加上論道之日将近,他日日拉着各峰弟子比試,打起架來簡直不要命,以至于高階弟子見到他就躲。
而楚律的手還沒好透,練不了劍,顔甯對此頗為可惜,隻歎若是在論道之日他的手傷還沒好透的話,這次參加不了,還不知道下次參加是什麼時候。他以為楚律的手傷是被雲裡傷的,每次提及頗有些憤憤不平,沈懷慈聽着他那些夾槍帶棒的話,礙于楚律在場,隻能忍了又忍,看得葉喬也十分辛苦——
要忍住不笑,真的太累了!
沈懷慈的傀儡術總算有了些眉目,随着他和葉喬兩人不斷實驗調整,那個小人偶已經可以自如活動,并且初具靈識,依照命令可以自行做出相應的動作,雖然還不如流星那兩隻稻草人一般活靈活現,但也算是勝利在望。
葉喬對出名沒什麼興趣,參加也可,不參加也可。她每日聽完課就在浩氣門内晃蕩,有時候給翹翹指點疑惑,有時候給沈懷慈打打下手,再給二師兄包紮換藥,楚律的傷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但傷的都是内裡的經脈,不過好在當時沈懷慈也沒下死手,隻是要想恢複如初,還要一段時間。
關于那夜楚律入魔的事,翹翹很自覺地從沒在楚律面前提及過,葉喬自然也不會沒事找事,楚律蘇醒後瞧見她脖子上清晰的一圈傷痕,還以為她是除妖的時候被妖怪所傷,葉喬也索性認了。隻是夜深人靜之時,摸着脖子,她覺得自己這筆賬還是得給另一個‘楚律’記下。
哪天‘他’若是再出現,她非得報這仇,狠狠抽他一頓不可!
而楚律身上藏着另一個魔族靈魂的事,葉喬自然而然想到了沈懷慈之前無意提及的,事了之後,要帶他去一趟長青神殿。她琢磨着,難道帶二師兄去神殿正是為了他體内這個魔族的靈魂?
楚律顯然對自己體内藏着另一個靈魂一無所知,而看那個靈魂乖戾兇惡的樣子——葉喬又想到了楚律小時候遭過一場大難,父母雙亡的事情,她下意識捂住了嘴,應該不會吧?!
她的念頭越想越誇張,越誇張越好奇,終于,趁着她與沈懷慈獨處的時候,她将心底的疑惑通通問了出來。
沈懷慈聽着她那些揣測,老神在在地飲茶,直到聽見葉喬猜測楚律小時候父母雙亡是不是因為另個靈魂突然出現,惡向膽邊生,‘他’操控楚律的身體将父母殺了時,猛地一口水噴了出來,他怒氣沖沖一拍桌:“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葉喬見他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猜錯了,幸好自己猜錯了,她長籲一口氣:“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看楚律每次提及父母的時候那種眷戀的樣子,若她猜的是真的,對他而言也太痛苦了吧。
後來在葉喬死纏爛打,軟磨硬泡之下,沈懷慈才說出了楚律的來曆,原來他是一次與父母外出時遇上了妖物,見到父母為了保護自己受傷時另一個靈魂突然出現,後來妖物雖然被小楚律所殺,可父母卻認為他是怪物,丢下滿身是血,重傷倒地的他逃走了,沈懷慈循着血氣趕了過來,卻隻看見了一個孤零零坐在血泊中哭喊着父母名字的孩子。
沈懷慈有些郁郁:“他那時認為父母為了救他被妖怪活吃了,其實,他的父母一直活得好好的,後來還有了一個孩子。”
葉喬聽了這個故事,心想這個結果也沒比她之前猜的有多好。
一天,翹翹帶着月餅從其他峰遛彎回來,月餅轉了個身,恰好看見了她,一陣小跑跑到了她腳邊。
葉喬喂了它兩塊肉幹,又逗了會便抱着衣服入院了。門内新制了一批服飾,天同長老讓她先領回去讓沈懷慈試一試大小,所以她是來送衣服的。